跟姜向阳见面后的第二天,岳沉婉回家后,一进别墅门就愣住了,客厅中,二叔和二婶像两个剑客般对立着,许秋莲面带冷笑,扶着陈建亨坐在沙发上,一屋子的佣人们都躲了出去,满地都是白色的纸页,岳沉婉蹲□子捡起一张一看,吓了一跳,居然是二婶和那个齐正洋的艳照,照的真清晰啊,纤毫毕现,二婶陶醉的面部表情跃然纸上。
陈建亨一看到岳沉婉脸色更加阴沉,他本能将岳沉婉定义为外人,这种家丑实在不愿意让她知道。
他冷声道:“阿婉,你二叔和你二婶有事情说,你先上楼吧,等会让福婶把晚饭给你端上去吃。”
“哦,我知道了!”岳沉婉乖巧的答应了。
回到楼上就把监控视频打开了,大厅里,陈顺之面色狰狞冲着蔡书仪吼道:“贱人,贱人,红杏出墙还让人拍下证据来送到家里,我要跟你离婚”
蔡书仪嗤笑:“红杏出墙怎么了?你带着二奶住在外面,几个月都不回来看看我,我是你妻子,你尊重过我吗?你想过我跟你几十年的情分吗?你能找小三,我为什么就不能找男人?离婚?好啊,那就离婚吧,反正我也跟你过够了,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我红杏出墙不过是几张照片而已,你可是在外面有了事实婚姻,孩子都有了,闹上法庭,你可是重婚,我不过是丢点面子,你可要蹲监狱的”
陈顺之气极,揪住蔡书仪的头发往地上一扔,用皮鞋没头没脑的猛踢,把蔡书仪踢得满地翻滚,拼命尖叫,不过她一向泼辣,还真不服输,一边翻滚一边叫骂,气的陈顺之解下皮带来抽她。他眼睛血红,表情疯狂,皮带抽下去都带着风声,蔡书仪被抽的浑身抽搐,整个后背都火辣辣的,疼的她几乎晕过去。
陈建亨皱着眉看着,终于出声阻止:“行了,教训教训就得了,你还要打死她不成?闹出人命来好看吗?”
“爸,这贱人给我带绿帽子,她”陈顺之简直恨不能撕碎了蔡书仪,他觉得自己现在脑袋上绿云压顶,所有人都在耻笑自己。
陈建亨的声音大了起来:“我说,行了,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让外人知道了,你更没脸见人!这件事,赶紧处置了,书仪,就让她去法国陪着静初读书吧,两三年之内不要让她再回来了,等这件事风声淡下来再说吧,至于离婚,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他顿了顿又道:“那个男人,还有拍这些照片的人都抓紧处置了吧!”他站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陈顺之忍着气,又朝蔡书仪身上狠踢了几脚,才转身出门。
许秋莲看着蔡书仪慢慢的爬起来,鼻青脸肿,头发凌乱,狼狈不堪,冷笑着看她:“现在,咱们俩谁是贱人?”
蔡书仪呆滞的目光渐渐凌厉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是你?是你派人设计的我?”
许秋莲没有否认,得意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不是也设计了我女儿?这叫报应!”她风姿绰约的转身走了,留下蔡书仪呆呆的跪在地上,好半晌才咬牙切齿的看着许秋莲的背影,怨毒的低声嘶吼:“许秋莲,陈顺之,你们都不得好死!”
岳沉婉欣赏完这精彩的一幕,打开视频跟姜向晚汇报了一下:“这下,我二婶估计要几年不能回国了”姜向晚淡漠的一笑:“让她在国外呆着也好,省的她总找你麻烦”他说起在国外的生活,语气疲倦,新的环境和学习让他不狠适应,他说起比他早一年到美国的朋友韩弋和岳明歌:“已经适应了难吃的美式早餐,在普林斯顿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当中很有权威了,他们有个二十几人的小圈子,都是些在学业上有自己观点和特长的学生,跟教授争论不休,不过教授们很喜爱他们”
两人又聊了一会,福婶就端了一托盘的饭菜上来,姜向晚知道她的胃不好,让她先吃饭,自己下线了。
岳沉婉又跟福婶八卦了一下今天的事情,复习了功课,上床睡觉。
这次出现在梦中的是一艘游艇,似乎正在举行舞会,所有女孩都穿着性感的白色比基尼,男士们仅在腰上系了一条浴巾,侍者们托着鸡尾酒和各种精美的食物走来走去,男士们跟一些女士*,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各位,今晚的重头戏来了”
奢华的大厅内灯光昏暗了下来,舞台上,一束粉红色的光柱打在一处,那处舞台中央缓缓升起一个白色的坐垫,一个女孩穿着透明的古装轻纱衣衫做在那里弹奏古筝,她长发飞舞,面庞清丽,仿佛小说中的小龙女,冰清玉洁天人之姿。曲子开始是舒缓的春江花月夜,然后开始慢慢变了,一些丝竹的声音加了进去,曲子也变的婉转起来,里面居然还进去了怪异的呻】吟声,这让曲子一下变的迷乱起来,那女子也放下古筝,站了起来,她缓缓走到舞台中央,将身上的纱衣解开,里面居然是一件大红色的肚兜,下面是一条红色的丁字裤,女孩妖娆的身材,修长的双腿顿时暴露出来,音乐成再变,狂放的电子舞曲,女孩开始攀着舞台上的一根铁管跳起了诱惑十足的钢管舞,台下的人们欢呼起来,一些男子甚至跑到舞台边上毛手毛脚起来,女孩毫不在意,不停的抛媚眼,还做一些更加露骨挑逗的动作,刚刚那个冰清玉洁的女孩一下子变成了浪荡的钢管舞女郎。
一个男子小声的跟另一个男子道:“从哪搞来的,看着很不错嘛?”
“据说是从小学舞蹈和古筝的,大学生,专做外围女,价码高,本钱好,活也不错,我试过几次,有点本事,不说欲仙欲死,也差不多吧!怎么样?黄老板要试试?”
“怎么个价码啊?”
“一次五千。”
“嗯,是不低,我要了,希望她,物有所值!”
女孩出现在男人的卧室,仍然穿着那件肚兜,嚼着口香糖将自己的皮包扔在床上,对浴室里正在洗澡的黄老板娇滴滴的喊道:“还要多久啊亲爱的?”
黄老板围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年纪不大,四十多岁,面目普通,身材不错,能看得出很注重保养,没有大肚腩。他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床上的女孩,温和的道:“去洗澡吗?”
女孩的眼睛忽然看到他左胸上一个疤,目光一亮,嘴唇有些抖。
“老板是哪里人啊?”
“苏州。”
“您一定爱听越剧吧?”
“怎么,你会唱?”
“我不会,可我听过,我喜欢越剧,婉转悠扬,很好听。”女孩的笑容有些谄媚,黄老板的手抚摸过她的头发,渐渐向她的身体进发,肤若凝脂,他很满意,也就没有理会女孩说话时语气中的寒冷。
事实上,他喜欢有些个性的女孩子,喜欢驯服的过程,尤其喜欢那样年轻飞扬的面孔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整个过程中,女孩表现的很配合,熬到结束的时候,两条修长的大腿被掐的乌青,手腕上被细绳摩擦的青紫,可脸上还是带着妩媚的笑容:“老板,去洗个澡吧,这样黏糊糊的,多难受啊”
黄老板满脸餍足,轻佻的捏捏女孩的下巴:“乖女孩,的确物有所值啊,下次多介绍些有钱人给你”他□着走向浴室,女孩的眼神一下冷了下来,迅速的翻身下床,从男人的西装口袋中翻出钱包,抽出身份证来,仔细的看
岳沉婉翻身坐起来,郁闷的捏捏自己的眉心,无力的冲着屋顶翻白眼:“次奥,到底是想怎样啊?居然整出真人秀了,还没完了?这都关我什么事啊”
抱怨归抱怨,放学后还是找到了姜向阳汇报了自己的梦:“那女孩好像就是你救下的那个小姑娘,叫由淼吧?你最好是查查她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真的在干外围女,那个男的姓黄,由淼来是认出他了,我猜他八成就是当年绑架她的那个男的,他胸口有个疤,由淼可能认出来了!如果她能肯定是这个人,我想她会找你或者报警吧?”
姜向阳的脸色暗了下去,想了想,摇头叹息:“她不会,那孩子是个很要强很烈的性子,她出事的时候,他父母变卖了所有筹集了钱来赎她,可是还欠了几万的外债,他父亲为了早日还上钱,下井当矿工,被砸死在井下了,母亲上吊自杀,那孩子被寄养在亲戚家,我听说,当时的同事知道了这件事,特意集资给她,希望她能考上大学好好生活,可那孩子拿了钱都送回来了,还说,如果真的觉得愧疚就请抓住那个绑匪,为她父母报仇,对她来说,这就是最好的补偿。那孩子,哎”
岳沉婉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她会自己报仇?”
姜向阳点头,站起身道:“由淼的事情我会查的,我不会让她做傻事,谢谢你,阿婉!”
岳沉婉很同情由淼,一个女孩无缘无故被害的家破人亡,这样的血海深仇谁能忘记?
仇恨常常让人蒙蔽了眼睛,局限了思想,孤注一掷,忘却所有,在地府,很多怀揣着仇恨怨毒的鬼魂,他们总是寻找着各种机会去报仇,也有很多是生前豁出一切报仇了,心愿已了,形如缟素,再无生趣,他们为仇恨活着,也为仇恨死去,从不曾知道人生中的其他风景,他们的生命早在立志复仇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地狱。
岳沉婉很怕自己像他们一样,为仇恨活着,除了恨看不到其他,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因为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情,不要因为前生的一切就忘记了珍惜今生,她要幸福快乐的活着,要跟自己喜欢人过轻松快活的日子。
从公安局出来,岳沉婉沉郁的叹了口气,径直向自己的宾利走过去,两个保镖一如既往安静沉默的跟着上车,岳沉婉吩咐司机:“我不想回家,到处转转吧!”
家里现在安静的如同坟墓,蔡书仪被送走后,许秋莲掌管了一切,陈顺之堂而皇之的将江漫和俏俏接进了别墅,住进了他的卧室。江漫很聪明,言行举止很有分寸,她风姿出众,进退得体,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欢,只有九岁的陈静安,态度疏离冷漠,超越实际年龄的早熟。
岳沉婉不喜欢那个家,那个名义上的家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位置,每个人对着她笑的万分虚伪殷切,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真实的仇恨,他们不喜欢她,甚至恨着她,仿佛她是个侵略者,侵占这原本属于他们的财富。
姜向晚在家的时候,她还可以去姜家一直待到吃过晚饭再回来,姜向晚走后,张涓依然热情,可她却不想去了,姜家大宅中有太多属于他的味道和回忆,每次去,都让她不断的回想起两个人相处的日子,她害怕自己总在回忆当中会慢慢多愁善感起来,她不想在这种情绪中去伤感自身,去埋怨,她讨厌那样的柔软脆弱的自己。
她慢慢将头抵在玻璃上,长长的睫毛低垂,玻璃上有了些许水雾,朦胧的让人看不清外面的风景,她将眼睛眯起,安静的听着播放器中回旋的乐曲:“旋转的木马,让你忘了伤,在这一个供应欢笑的天堂不管我能陪你有多长,至少能让你幻想与我去飞翔”
绚丽的木马,斑斓的灯光,大朵大朵的棉花糖,琳琅的笑声,属于孩子般无忧无虑的童年,她不曾有过,来到这个城市后,祖母急于让她成长,请了许多老师,教导她各种知识,恨不能她一夜之间从一个乡下丫头变成风姿出众的大家闺秀。她向往过的木马还是在前世,嫁给姜向晚之后,他送给她的二十五岁的生日礼物,在家里的花园里装上了一座漂亮的木马城堡,那时,他爱她,想补偿给她一个童年的乐园,就像迈克杰克逊,在自己的庄园中建造了世界上最豪华的儿童乐园,他拥有了名声财富和一切,却永远也找不回童年,生命中缺失的过往,无论用多少财富都换不回来。
岳沉婉面无表情的睁开眼睛,用手指一点点擦干净玻璃上的水雾,车窗外的风景渐渐清晰,初冬的夜晚,有零星的雪花慢悠悠的飘落,行人匆匆,大多缩着脖子急匆匆的赶车,霓虹灯一盏盏的亮了起来,属于夜晚的热闹开始了,越是黑暗的夜色中那浓艳绚丽的灯火就显得越发亮丽诱人。
岳沉婉被路边一个烤红薯的炉子吸引,让司机停下车,她下车走到红薯炉子前,两个保镖从容的跟着。
卖红薯的是个满脸褶子的中年男子,谄媚的笑:“四块钱一斤,来一个?”
岳沉婉点头,挑出一个个大的红薯抱在手上,香味一阵阵的往鼻子里飘,她交钱,剥开外面的皮,露出黄橙橙的瓤,小小的咬了一口,绵软甘甜,她满足的笑了笑,食物可以让人心情好好起来,这话果然不假,难怪那么多失恋女都变胖了。
“呯啊”隐隐的打斗声从远处传来,岳沉婉本能的循声看过去,灯红酒绿的酒吧前面,一大群人正在打架,她视力好,一眼就看见了中间的陈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