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能感觉到她眼中的得意!
她肯定是飘了。
她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摸了摸哈士奇的小脑袋:
“谁对它好,小哈当然知道。”
“小叛徒,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走近鲍尔温,看见他像个孩子似的把头扭向一边,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酷的表情,向着亮着红光的提灯窗口走去。
他还没走几步,耳边却又一次响起了那种苍白的畸形小人们的呢喃,就在二人的注视下,鲍尔温不远处的地面仿佛变成了液体一般,在一圈圈黑色的涟漪里,一盏造型独特的白色小灯正缓慢升起。
小人们看向了鲍尔温,用一种期盼和祈求的目光,它们环绕着白灯,双手互相握住作祈祷状。
鲍尔温着下巴,慢慢靠近。
“记录的位置在这里,下次我们就可以传送到这里了。”鲍尔温向普西拉解释了一句,然后蹲了下来,碰了一下这盏白灯。
啪嗒!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白色而柔和的灯光变得明亮起来,而围绕着灯的小人们也变得欢喜鼓舞起来。
他连忙把手收了回来,现在他可不想现在被传送回猎人工坊。
小人们又缩了回去,地面恢复原状,但只要鲍尔温再次靠近,就能通过出现的提灯回到猎人梦境。
鲍尔温站起身来,指着窗前散发红光的挂灯,告诉普西拉:“有这种红光的灯,说明屋子里可能住着没有丧失理智的普通人。”
闻言,普西拉眼前一亮,朝着鲍尔温走了过去。
正常的人,她还没见过。
……
“咳咳!咳咳……”
挂着红色提灯的窗户里,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验证了鲍尔温的猜测。
普西拉惊讶道:“真有人?”
鲍尔温点了点头,看向了窗户。
他没有办法看到房屋内的事物,那窗户被黑色的窗帘或布匹挡住了,而且屋内似乎也没有亮灯,但里面的确有人。
咳嗽的男人……恩,游戏里似乎有这么一个人物。
这样想着,他抬起了手,在窗户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那咳嗽声越来越近,里面的人好像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
“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他问候道。
“哦……你们肯定是猎人。”男人听到了之前普西拉发出的声音,自然猜测出窗外有两个人。
“还好你们把野兽赶走了……负责巡视这区域的猎人不见了踪影,每一位猎人都有自己负责的区域,所以……你们不是这附近来的。”
男人的声音很虚弱,说完这句话后,他又开始咳嗽起来。
“看你的样子,一点都不害怕野兽?”
但男人没有回答,他还在咳嗽。
见男人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鲍尔温看向普西拉,用眼神询问她使用能力后的想法。
她对着鲍尔温点了点头,他心灵深处立刻出现了她的声音:
“和那些陷入噩梦太深的兽化人比起来,他的心灵并没有完全陷入噩梦之中,只是一片死寂。”
“他那个噩梦,你能杀死吗?”
普西拉沉吟了一会,下意识地用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和鲍尔温相处久了,她也被他影响了。
“如果他愿意的话,给我点时间应该可以,只是会很痛苦,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鲍尔温没有继续问下去,男人已经缓过来了。
他听到了轮椅的声音,显然对方的行动相当不方便。
“啊……野兽啊,有什么可怕的呢?它们活得比我……咳咳”
男人又咳嗽了几声,“我叫吉尔伯特,和你们一样都是外乡人。夜晚就要来了,你们一定过得很高兴吧?亚楠的人们对待客人的方式很特别。”
鲍尔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是啊,挺特别的。”
“从以前开始,就很特别。”吉尔伯格感叹了一句。
“外乡人,不管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都应该计划快点离开,特别是你还带着一位女士冒险。不管这个地方能够给你们什么,那东西只会给你们伤害。哦,你们该不会是来这里定居的夫妻吧?啊,听着,这里——”
“打住!吉尔伯格。”鲍尔温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普西拉,觉得该快一点进入正题。
“我们想要问路,你知道怎么去尤瑟夫卡诊所吗?”
“尤瑟夫卡诊所?它就在通过铁梯下去的那一层,你的右手边不远处有一个大门,大门后就是诊所……”
吉尔伯特又咳嗽了起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后才平复下来。
“我的朋友,如果是对血液感兴趣的话,你们应该去治愈教会。教会掌握着有关血疗的所有知识,也掌控着各种血液。
去亚楠之东,那里是治愈教会的镇子,又叫做治愈镇,在治愈镇深处就是古旧的大教堂,那是治愈教会特殊血液的诞生地,至少他们是这样说的。
一般而言,他们不会让外乡人靠近那里,但是……今晚要进行猎杀。这可能是机会……大桥那边看看吧,顺着主街道或者下水渠都能找到那儿。”
鲍尔温虽然不是冲着血液来的,他也明白了吉尔伯特的用意。
希望能够帮上他吗?
“谢谢你,吉尔伯格,帮大忙了。不过,你不打算离开这里吗?欧顿小教堂是一个好去处,那里应该……还有足够的熏香度过夜晚,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让我的伙伴带你去。”
恩,欧顿小教堂对男人来说很安全。
“啊,你不需要太关心我。我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哦,好心的猎人,在我死之前……拿着这个……”
一阵鼓捣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一个装置从窗子处送了出来。
鲍尔温赶紧拿住,他有些担心吉尔伯格那枯瘦得像是细竹的双臂。
吉尔伯特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或许是这一举动对他而言太过剧烈,他的咳嗽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鲍尔温将手按在普西拉的肩膀上,感受着他温热的手,普西拉垂下眼帘。
想要救人的心没有错,但要看对方想不想得救。
她明白了鲍尔温的意思,能够读取到吉尔伯特内心的她更清楚:他没救,也不想得救。
活着,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谢谢你的礼物,吉尔伯格。”鲍尔温真诚地道谢着,他已经认出来手中的装置。
火焰喷射器,顾名思义,喷吐火焰的机器,是对付多毛怪物的利器。
“不用谢我,我用不上它了,但可能你……不用担心我,善良的猎人。我得的是不治之症,但是这座小镇给了我希望……
他们奇怪的血液给我赢得了些时间,我很幸运,没有被怪物的瘟疫所伤,我还能以人的身份死去……而我的队友……咳咳,希望你们能为那些清醒的人带去希望吧,保重。”
“你也是。”鲍尔温和普西拉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这个男人曾经应该是一名猎人,似乎只有他活了下来。
紧接着他们便听到吉尔伯格,驱使着轮椅远离窗户而去,空气中传来他的呢喃:祝你们好运,善良的猎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