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没什么隐瞒的,把自己的经历都给陆老先生说了。
陆老先生道:“也不知道我这一行的祖师爷怎么得罪虞开国始祖啦!专门出一条王法来针对我们。
写歌词的是才子,唱歌的是下九流,子弟不能入仕。写书的是受人尊重的贤才,而我们说书的人却也是下九流。”
叹了口气道:“公子,只因为你母亲是歌女。所以豪门世家的人才专门要针对你。
也因为你母亲是歌女,你们学宫才快速就把你开除了。
只是因为你从小就过继了,他不好用你母亲是歌女这一条来开除你。所以才找了一个不尊师长的理由。
豪门世家为了维持他们尊贵的身份,对下九流的人是不屑于为伍的。”
姜恕道:“没事,鬼谷学宫收束脩最黑了。我这样的平民子弟交不起学费。我早就有退学的打算了。
他们把我开了正合我意。”
说了几句关于姜恕自己的事后,姜恕道:“陆老,这是我闲暇时琢磨出来的一个故事。我先写一回给你,你明天试着说一回如何?
如果受欢迎,咱们就继续,我写出来,你改为评书的模式。”
……
第二天,陆老开新评书了。
陆老先生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要是这个故事受欢迎,那自己可能就有机会上二楼三楼去说书了。
到上面去,才是才源滚滚。
只是因为自己没人脉,拿不到当世才子写的新故事,也交不起授权说书费。
只能讲流传久远,大家都能说的旧故事。
所以才一直在一楼说书。
想了想,昨天姜恕讲的时候,自己都被吸引住了。
估计镇住这些常客,应该没问题。于是陆老先生也收敛了一下心神,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应各位听众所请,今天就不说三国。
今日我们就来说一个新的故事……
说些什么呢,今日这故事的名字,就叫做……琅琊榜1
陆老先生真听他们的,要说起新故事来啦!
于是下面的人都高声叫好。
琅琊榜,一听这名字就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抓住在场这些跑江湖的人们的耳朵。
这个时代有月旦评,从三国兴起的。
月旦评每年都评一次各个学宫的才子,并给他们做排名。
比如,猛将榜,策士榜,才子榜,能吏榜。
肯定是关于这种榜单的故事。不过这种和现实有些关系的故事,都要托古,还要换名字,否则涉及到的当事人要来找麻烦的。
这种根据现实改的新故事最有意思了。
三国评传还不是根据三国历史来说的?不过经过数代人的打磨和加工,跟历史比起来,有三分虚。
但是却比看史书精彩有趣多了。
下面的人叫好了几下,陆老见到下边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才一拍惊木堂道: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常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话说大梁王都。
物宝天华王气蒸蔚,这里连城门也与他处不同,格外的巍峨坚实。川流不息入城的人流中,一辆青蓬双辕的马车不起眼地夹在其中,摇摇缓行,在距离城门数丈之地停顿了下来。
车帘掀起,一个月白衣衫,容颜清朗的年轻人跳下车,前行几步,仰起头凝望着城门上方的“金陵”二字。
走在马车前方的两名骑士察觉到后面有异样,回过头看了一下,一齐拨转马头奔了过来。这两人都是贵族公子的打扮,年龄也大致相仿,跑在前面的一个远远就在问:“苏兄,你怎么了?”
梅长苏没有回答,他依然保持着仰望城门的姿势,表情凝然不动,一头乌发被风吹起,有几丝零散地覆在苍白的面颊上,使得整个人透出一股深邃的沧桑与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