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不顺事事衰,李耀祖就是这样,忍痛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大牢里受苦却毫无办法。火急火燎的回到府上却想不出救儿子的主意,按照杜义的说法,就是对南宫泽来硬的不行来软的恐怕也无成效。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展俊回来了,本以为他会带来好消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绝望。
对于田洛秋是死是活,谁也不敢确定,于是李耀祖吩咐展俊,让他率领李府府卫全城遍寻洛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可是展俊献殷勤的大好机会,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展俊换了便装,神气的指挥着府卫出府寻人。这个愣头青一出府,杜义就凑了过去,“大人,该早作打算了,迟则生变啊。”
“不去见见南宫泽了?”
“见还是要见的,一来可以从他嘴里探探虚实,二来可以暂时稳住他和皇上。不过我担心的是田洛秋。”
“田洛秋?他能掀起什么大浪来?老夫还怕了他不成?”李耀祖的心思远没有杜义缜密,依旧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
“大人怎会怕他,他只不过是杀手,若还在李府效力,大人就还是他的靠山,可是,大人,你想过没有,他此番进宫落入圈套,很明显,皇上是想活捉他,可偏偏身后飞来一支冷箭,箭上还喂上毒药,要知道,禁军的弓箭是没毒的,那么他肯定会猜到毒箭是谁射出来的,别忘了,最近展俊跟大人走的很近,难道他还想不出来背后黑手是谁吗?”
杜义分析的头头是道,李耀祖再笨也知道杜义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他一旦猜出是老夫命令展俊灭了他,他就会倒戈反击,投靠南宫泽?”
“极有可能!”
“好在他不知道太多老夫的事。”李耀祖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如果真是那样,一旦皇上召老夫前去对质,老夫大可以说他是在栽赃嫁祸,毕竟他没有白纸黑字证明是我让他进宫偷账本的。”
“这样说也未尝不可,可是咱们还是要提早预防,田洛秋心智高于常人,一旦御前对质,他大施诛心之策,大人情急之下乱了方寸,那大人是占不到半点便宜,很可能会露出破绽让他们抓了个正着。所以,大人咱们必须好好筹划一番了,免得猝不及防乱了阵脚!”
“嗯,杜先生言之有理!最好展俊能带回田洛秋的尸首,那老夫就可以喘口气了。”
“还有,大人,必须早点笼络展俊了,有了他咱们才有更大的胜算。”
说到展俊,李耀祖还真是头疼,“老夫何尝不知,可他怎么配的上娇儿,再说了,老夫怎么忍心拿娇儿做筹码去跟展俊交做交换?杜先生,对于展俊,你可有他法?”
杜义摇摇头,“别无他法。”
“你容老夫再想想,再想想……”
“大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别啰嗦了,先等展俊的消息再议行不行?先去准备些厚礼,跟老夫去趟王府。”
坐在软轿中,李耀祖思索着杜义的话,难道真的要搭上自己的宝贝女儿?他实在是舍不得。可若是不给展俊想要的,他怎么跟冒天下之大不韪,无利不起早的事谁愿意做?而且还不是有十足把握的事,那就更加没人愿意做。有什么法子可以做到两全其美?这谈何容易!左思右想,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一闪,他先是一阵兴奋,但很快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不不不……”李耀祖狠狠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起来,“我不可以这么做,她也是我的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搭上哪一个我都不愿意!办法总是有的,会有的!”
麦穗儿的房间,南宫泽难掩愤怒的向她说了在牢里听到的一切,“穗儿,你猜的都对,这个混蛋,竟然如此陷害麦大人,也多亏你遇事想的透彻,一招以及之道还施彼身就让他说出全部实情。若不是怕坏了你的大计,我真想在牢里就把他千刀万剐,以祭麦大人麦夫人还有麦府众人。”
想到冤死的父亲,想到惨遭灭门的那一夜,地上躺着的身上沾满鲜血的家人,麦穗儿的心就刀割般的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流。这让本来就自责的南宫泽心疼极了,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哽咽道:“穗儿,别哭,我知道你难受,但你的身体才刚刚好起来,不能太过于伤心。你放心,这个仇咱们一定要报,到时咱们拿着李耀祖的人头去祭奠麦大人,祭奠冤死的家人。”
到了王府门前,杜义地上拜帖,府卫也不敢耽搁,拿着拜帖就去找小栓子。对于李耀祖的拜访,小栓子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因为南宫泽一回府就已经交代下去,李耀祖一旦前来拜访就立刻通知他。
小栓子拿着拜帖来到麦穗儿的房间,故意咳嗽几声后才伸手敲门。看来他是学乖了,不会再冒冒然然闯入那两个人独处的房间。
南宫泽懒得接小栓子手里的拜帖,只是吩咐下去,正堂接待客人。随后温柔的擦了擦麦穗儿的眼泪,柔声问道:“一起去听听吧?”
“嗯。”
来到正堂,南宫泽扶着麦穗儿躺倒偏厅的榻上,帮她掖好被子,又在她额头上轻啄一下,“乖,在这好好躺着便好,外面有我呢。”
“嗯,放心,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出声。想来他也不会说别的,这次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他儿子,如今还没将他逼到要和你摊牌的时候。”
正说着呢,小栓子站在外面说道:“爷,李耀祖正往正堂走呢。”
“嗯,知道了。去,沏壶好茶,一品大员驾到,本王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一番啊。”说着他充满自信的冲麦穗儿一笑,“我去了。”
南宫泽不卑不亢的背手立于门前,待李耀祖走进了才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是哪阵风将李大人吹到本王府中啊?”
“王爷,老臣有礼了。”李耀祖边施礼边挤出一丝笑容。
“李大人,免礼,免礼,这里有没有外人,大人就不必拘礼了,屋里请。”
两人相继落座,小栓子也将备好的茶水放在了桌子上。
“李大人,请用茶,得知你来,本王特地吩咐人准备了我府上最好的茶叶招待大人。”
“王爷客气了。”李耀祖象征性的端起茶杯往嘴唇上凑了凑便放了下来。
“怎么,李大人,茶叶不合你的口味吗?要不要本王为你换一壶?”
“不用,不用,臣不习惯饮热茶,放凉一点比较合口。”
南宫泽岂能听不出他在撒谎,知道他的心思并不在喝茶闲聊上,于是便抛出了个引子:“大人,你这恐怕是第一次来本王府上吧?”
“呵呵,王爷,您的府门高,臣不敢常来打搅,也怕有些别有用心之人乱嚼舌根子,所以……”
没等他说完,南宫泽就开门见山的问道:“那大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听他这么一问,李耀祖也就不绕弯子了,脱口便说,“正是!”
“什么事?说来听听。”
“王爷,小儿被您关在京畿衙门的大牢里,您说,臣能不来吗?”
“你儿子?宝儿吗?我何时关过你儿子?小栓子……”南宫泽扭头看了一下小栓子,“你帮本王想想,本王是否关过李大人的公子?”
小栓子搔头想了想,“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忘了,前天,咱们路过京畿衙门,碰到一场杀人命案,出于好奇,咱们进去看了看,见那杀人凶犯口口声声说是李大人的儿子,您不信,说李大人的公子怎么会干出这种杀人的勾当,一定是有人恶意冒充,想借机坏了李大人的名声,您还说,李大人家教严苛,怎么会教出一个杀人魔的儿子,所以,您命崔大人将那冒充之人关入大牢……”
没等小栓子说完,南宫泽就懊悔的一拍桌子,“哎呀呀,本王怎么把这事忘了,本王还想着哪天闲暇了去大人府上说说这件事,没想到本王还没去呢,你到先来了,想必是崔大人报的信吧,他肯定根本王想的一样,要不这样吧,本王这就陪你去大牢里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令公子,如果不是那就皆大欢喜了……”
“不劳烦王爷了,臣已经去过了。”听着南宫泽主仆俩一唱一和的演戏,李耀祖气的眼里都快喷火了,但是又不能发作,只能强忍着,努力的憋着。
“李大人去过了,你刚才说本王关了令公子,这么说,你确定他就是你儿子?”南宫泽也是个演戏的天才,脸上的那份惊讶逼真极了。
“当然确定了,否则老臣也不会来打搅王爷。”
“那么你是想让本王放了令公子?这恐怕不妥吧,你儿子犯得可是杀人案啊,本王怎能徇私枉法?”
果然让杜义说中了,李耀祖与他交换了一下眼神,杜义上前一步跪倒在地,“草民参见王爷。”
“这不是杜先生吗?你是随李大人一起来的吗?本王只顾了和李大人叙话,忽略了你,望杜先生莫怪,起来说话吧。”
“草民怎敢怪王爷,是草民见您一直和大人说话,怕搅扰了二位,这才没及时向王爷请安,还请王爷恕罪。”
“何罪之有啊,杜先生太客气了,快起来说话。”
“谢王爷。”杜义站了起来,一拱手,“王爷,您说李少爷犯了杀人案,可我家大人翻看了卷宗,卷宗白纸黑字写着当时场面混乱,既然场面混乱那么又有谁亲眼看见匕首是我家少爷插入了死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