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儿明知李耀祖对她早已起了杀心,她能从宫里活着跑出来已是万幸,可是死里逃生后的她还是坚持要回到李府。这就让南宫泽不明白了,能有什么事会比生命还重要?见他这么问,麦穗儿也不打算瞒着了,她是为芳儿回去的。
一说起芳儿,南宫泽差点蹦气来,“什么?你为了李府二小姐回去?她可是你陷害你父亲,灭你满门仇人的女儿,你竟然还为她回去?这是什么道理?”
麦穗儿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是啊,她为何为了仇人的女儿回去,这确实是说不通,也很难让人理解。于是她想了想,拉住南宫泽的手把心里的愧疚说了出来。
“当初我偶然结识了芳儿,在得知她的身份后,我的确是想利用她来打击李耀祖,可是在我第一次潜入李府的时候,是她救了我,让我隐身于她的房间,躲过侍卫的搜寻,让我得以脱身,可以说她对我有恩,在以后的接触中,我渐渐了解,她非李娇儿那样的女子,她的善良,她的坚忍,她的恩怨分明让我难以对她下手。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是男儿装扮,你都没看出来,何况是她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
“早就知道她喜欢你。”南宫泽酸溜溜的插嘴,一脸的醋意。
麦穗儿笑了,“你是男人啊,还这么小气,连女人的醋都吃?”
“除了我,谁都不能喜欢你,女人也不行!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南宫泽霸道的宣誓自己的主权。
“好霸道啊,真拿你没办法。你就先耐心的听我把话说完!”麦穗儿给了他一记白眼,“正如你所说,我也感到了她对我的爱意,我本可以打碎她对我的一切幻想,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把事实真相告诉她,不能表明我女儿身的事实,所以,我只能看着她一点点的陷进去,以至于无法自拔。我每次看到她含情脉脉的眼睛,我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是我害了她。和她相处的时日,我无时不刻的活在自责中,活在愧疚中。你知道吗?她在李府过的并不好,常常受欺负,那个混蛋李宝儿还差一点侮辱了她,所以,我对于她来说,不仅是喜欢的人,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根能带她离开不属于她的李府的稻草。一旦她知道全部实情,知道我是女子的时候,她还能坚强吗?无疑,我是在伤害她!”
南宫泽静静的听着,从她的话语中,不难体会到她那种复杂纠结的心情,他忍不住心疼起来,揽过她的肩,下巴低着她的额头柔声说道:“我明白你,我知道你的愧疚,我们可以慢慢的跟她解释这一切,可以尽力弥补对她的,你说过,她是个善良的姑娘,我想她会理解你的。”
麦穗儿离开南宫泽的怀抱,痛苦的摇摇头,“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她理不理解我,原不原谅我,我担心的是李耀祖接下来会做什么!”
这一句把南宫泽说愣了,他不解的看着她,“李耀祖做什么会和她有关系吗?”
麦穗儿眼里闪出一丝怕意,“展俊是李耀祖的棋子吧?”
“对啊。那又如何,既然他已经开始帮李耀祖,我就饶不了他!”
“那如何让这枚棋子乖乖的按照他早已定好的路线走呢?”
“肯定是收买利诱啊。”
“展俊是贪财的人吗?是贪权的人吗?”
“即便他贪财也不会为了蝇头小利去冒生命危险。至于贪权吗……”南宫泽想了想接着说道:“他禁军统领的位子可谓是位高权重,说白了,皇兄的性命都交在他手上,他手握三万禁军,虽不是千军万马,但也可谓是一方诸侯的兵力,所以,权他已经有了。那么既不贪财也不贪权,李耀祖如何收买他?”
“你说呢?”麦穗儿反问道。
南宫泽紧缩门头仔细想了想,很快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对,我想起来了,你说他对李娇儿很感兴趣,也就是说,李耀祖要舍得女儿才能让展俊就范,他贪的是色!”
“对,就是色!”
虽然答对了,可南宫泽还是很不解,“展俊贪色与芳儿姑娘有啥关系?他喜欢的是李娇儿不是芳儿啊。”
“这个我知道,可是你知道吗?芳儿是李耀祖外室所生,一直都未接到身边照顾,也未把他的这个女儿归入族谱,即便是接到府中,也是以义女待之。而李娇儿就不一样了,她是正室所生,是嫡女,长女,而且自小养在身边,父女之间的感情自然要比跟芳儿好很多,加上展俊只是他的棋子,展俊的相貌人品家世都未入他的眼,而最主要的是,展俊死了三房夫人,都说他命硬克妻。李耀祖怎么会招这样的男人为婿?那简直就是辱没了他李氏家族的名声。所以,他不可能把李娇儿许配给展俊。但是,如果达不到展俊的满意,那么展俊就不会
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所以,问题来了,既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又舍得这颗棋子,那他该怎么办?”
南宫泽听着麦穗儿的分析,脑袋飞快转动着,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你是说,他很可能会把芳儿舍掉?”
“很有可能!”
“可芳儿也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哼……”麦穗儿鄙视的一笑,“亲生女儿?既然是亲生女儿为何不给她应有的身份?义女而已!”
“不对……”南宫泽摇摇头,“展俊志在李娇儿,他怎么肯接受芳儿,他不接受李耀祖就无计可施,只能舍弃李娇儿,所以芳儿姑娘是安全的。”
“不尽然!”麦穗儿远没有南宫泽那么乐观,“我想李耀祖肯定有有办法让他接受芳儿,只是用什么办法我还没猜测出来,所以我要回李府,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她!”
南宫泽在麦穗儿的眼中看到了决绝,知道自己说什么也劝阻不了她,只能无奈的说道:“我知道劝不了你,也知道芳儿对你有恩,你若不护她,陷她于危险中,你将终日难安,可是,你又怎么回到李府,又怎么让他打消杀你之念?”
“我还没想好,到时只能随机应变。”
“什么?你都没想好就要去?不行,我不答应,决不答应,我不能让你再受伤,大不了我派人把芳儿姑娘接出来……”
“怎么接?公然去抢?你想的太简单了,我在李府多日,对他府里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他不止有八百府卫,还有这些年到处笼络来的江湖高手坐镇,你想去抢,无异于是让你的人去送死!”
麦穗儿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回李府不光是为了芳儿,更是为了计划能顺利的实施,说白了我还得回去充当内线,以便准确无误的掌握李耀祖的动向。所以,我必须回去,请你别再阻拦我。”
南宫泽能想象出麦穗儿接下来要做的事有多危险,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是绝对劝阻不了她的,她是多有主见的人,他早就见识到了。为今之计也只能低头不语以示抗议。
麦穗儿知道他不高兴了,更知道的担心,于是他抿嘴一笑,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阿泽,我知道你担心我,舍不得我,可我不能因为危险而停滞不前,眼看就能收网了,越到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掉以轻心,李耀祖是个老狐狸,杜义更是老奸巨猾,两个阴险之人在一起不知又得商量出什么阴鬼主意,不去盯着我放心。阿泽,我答应你,我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因为我知道你在等我,我舍不得自己死,舍不得让你等我,因为,我的余生将要和你在一起……”
“穗儿……”南宫泽动情的将她拥入怀里,“穗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气冲冲的回到李府,李耀祖破口大骂,“南宫泽,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好,你有种,你想整死老夫,没那么容易,你等着,待老夫喘过这口气来,定把你碎尸万段,哼,到时候,你南宫家的江山就等着改名换姓吧!”
杜义知道这次王府受辱,李耀祖必定会做出决断,再听他骂骂咧咧的这些话,更证明了他的预感是对的。于是他凑上去低语,“大人,消消气,这个结果是咱们早就想到的,您又何必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才怪呢!杜先生,你现在立刻召集府里的高手。”
“大人,您要做什么?劫狱啊?”
“不劫狱难道还等宝儿被人砍头啊?”
“大人,万万使不得,您一劫狱还不是明摆了告诉南宫泽您要造反吗?”
“老夫就是要造反!他知道了老夫也无所谓了。”
“不可不可,大人,您听在下一言,切莫冲动。您听我说,今日咱们去王府,从南宫泽的话里不难听出,他真的知道当年之案的细节,他之所以关着少爷,就是为了逼你就范,他又怎么可能让你轻易的救出少爷,他肯定在大牢外埋伏了重兵,就等着您往里钻呢。若咱们的人能救出少爷固然很好,可是,万一失败被俘,再严加审讯,那么拔出萝卜带出泥,您也就跟着浮出水面,那造反之罪可是铁板钉钉了。”
一开始,李耀祖并不想听杜义的长篇大论,一心只想救出儿子,可是,可慢慢的,他越听越觉得杜义说的完全在理,不由的感到后怕,感叹若不是杜义提醒,他就险些上了南宫泽的当。
“是啊,杜先生说的对,咱们毕竟没做好完全的准备,过早行事只会过早暴露,到时不但救不出宝儿,恐怕整个李府都会跟着陷进去。”
“大人英明!”杜义恭维着说道:“大人,今日不管展俊找得到找不到田洛秋都不能再找了。眼下最紧迫的事就是拉下展俊,至于田洛秋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