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地(1 / 1)

皇帝心中一动,但又皱了下眉头,看着皇后,说:“你可知道,朕若是将他驱逐出皇城,他就失去了争夺这个位置的资格。”

皇后吃惊万分:“您还想着将皇位传给他?您那么多的皇子,给哪个不好,为何要给他?不!就算您同意,臣妾也不同意!”

“在名份上,他是朕与你的嫡孙,皇室正统,若按民间百姓家来算,他继承朕的位置,才是名正言顺的。”

别说民间了,就是勋贵世家,传家传业,首先嫡长子,其次便是嫡长孙。除非有第二个嫡次子,嫡次子又比嫡长孙优秀,才会考虑传给嫡次子。这也是为何朝中守旧派都愿意站在萧溍这一边,这些守旧派是最讲究血统的,都是嫡系正统出身,维护萧溍的利益,也是在维护他们的利益。

而皇帝与皇后只有一个嫡子,只生了一个嫡长孙,论嫡论长来算,萧溍都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

除非,皇帝废后,另立皇后。

很显然的,皇帝对皇后极为满意,又一起扶持了几十年,感情非同一般可比。而且皇后不仅是嫡妻,还是发妻原配,并不是想废就能废的。没有足够让人信服的理由,他若是把发妻废了,就跟史书上记载的那些昏君没什么两样。

皇后却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过是一个嫡字,这有何难?臣妾名下的儿子,都是嫡子,皇上想要嫡子,回头臣妾就从皇子中养一个在名下,再去宗正寺那儿改一下皇谱,岂不就是跟咱们煜儿一样,都是嫡子,也是可以立皇太子的。”

皇后似乎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说道:“煜儿去逝将近二十年,太子之位也虚待已久,陛下该重立皇太子了。不如,就把新嫡子立为太子吧。不知陛下喜欢哪位皇子?只要您喜欢,臣妾就去养在名下,有了新太子,就能替您分忧,您也不用深夜了还在御书房劳累,想当年煜儿在的时候,有什么事帮您办不了的?何况那会儿煜儿年龄还不大,现在好几个皇子的年龄比煜儿当太子的时候长了好些岁数,足以担当重任。届时,有太子分担政务,您也可以在后宫悠闲着想宠哪个就宠哪个,明年再选一次秀也行……”

看到皇后说得高兴的样子,皇帝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缺的是太子吗?

只要他真想立哪个当太子,谁还敢阻止他不成?

“此事干系甚大,以后再说。”皇帝止住皇后的话。

皇后也有些恼火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陛下不担心自己的安然,臣妾担心!豫安王心太野了,一次两次越过皇权,不把您这位皇祖父放在眼里,先斩后奏,臣妾担心哪天就养得他无法收拾了!”

“朕何尝不知道?”皇帝也恼了,说:“你看他干的是什么事?哪怕湘王妃当真弄死了豫安王妃,那也是他的皇婶!他想给妻子报仇,得找朕来作主才是!可他呢,自个就带人杀进了湘王府,你看历朝历代,有他这样无法无天的皇孙吗?那可是他的长辈!要不是王通去得快,以他那性子,必会亲手屠了皇婶!”

皇后盯着皇帝眼中藏在极深处的杀机,说:“既然您也容不下他,就把他分封出去吧。”

“分封?”皇帝一愣。

“对,就像先帝那样,把喜欢的儿子早早分封出去,既然大家都知道您喜欢这位长孙,早早把他分封出去也合乎情理,这是有先例的。如此一来,既挡住了老臣们的嘴,也算是将豫安王流放,挡住了明日早朝弹劾的官员,又避免了他那命把咱们给煞着了。”

“说得容易,皇朝就只剩下这么一点地方,哪还有地方分封给他?若是要拆一块地给他,朝廷百官没有一个会同意的。”都恨不得把诸侯国收回来,哪还容许皇朝再少了一块?

皇后说道:“陛下忘了吗,楚国曾经给您送了一块地,那块地可不小,分给长孙是足够大的了。若不是那块地方太远,皇朝鞭长莫及,也轮不到豫安王拣了这便宜。”

皇帝立即想起来了,那块地就是原先的荆国。荆国向楚国发动战争,结果反被楚国灭了。楚国吃不下那块肥肉,只咬了几口,就把其他地方送回给皇朝。当时,皇帝还下旨嘉奖过的。

皇帝虽然眼馋那块地,可是,皇朝与荆国之间隔了几个诸侯国,如今皇朝国力衰弱,连保住皇朝的土地都很吃力,哪分得出精力吃下那么大的一块土地?一旦派官员与士兵过去接手,又得做好与周边诸侯国摩擦的准备。

那块地对皇帝以及皇朝来说,就跟一块鸡肋一样,丢了可惜,收了吧,太费事了,得的那点利益,没准会把整个皇朝拖下水。

“据朕所知,那块地楚国要去了几城,其余的也被其他诸侯国分食了几大块,剩下的地方也没多少了。”皇帝说道。

意思是,那么小的一块地,他送不出手。

“皇上,其他诸侯国分食去的,可没有报备皇朝,咱们更没有承认过,在名义上,那都是皇朝的地方。豫安王若是有本事,去了自己拿回来,没本事,也怪不得您,您可是给他赐了一大块肥地的……”

也就说,反正送是送了,能不能守住,就要看萧溍的本事了。皇后又说:“与其白被其他诸侯国吃了,不如就给豫安王,当去了臣妾的一块心病。”

皇帝越来越心动,那块地可不小,地又肥,要不然也不会让荆国成为那片区域的强国。把这么一块好地赐给萧溍,也不算辱没了皇长孙的身份。更重要的是,萧溍离开皇城,他就不用头痛着怎么压制萧溍了。

皇帝仍有一丝顾虑,“傅弘文死有余辜,湘王妃是自尽的,两人的死始终于溍儿无关。若是为了给湘王府一个交待就把溍儿逐出皇朝,这罪名似乎也太重了,有失公道,朝臣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