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1 / 1)

皇后给皇帝献了一个主意:“这事好办,再把豫安王的爵位提一提,册封为亲王。”

皇帝一拍大腿,最后的一丝顾忌消失了,“就依皇后所言。”

“臣妾也是为您分忧,夫妻为一体,若是臣妾都不为您着想,这世上还有谁能真心实意地为您想一想?”

皇帝听了感动不已,这后宫,这朝廷,除了皇后,当真找不到第二个死心眼地对他好的女人了。

“皇后说得对,夫妻为一体。孩子们大了,心都野了,面上说得再孝顺,内心巴不得咱早死,也只有咱们两个老家伙相濡以沫了。”皇帝内心也有些悲凉。

儿子大了,儿子眼馋他的龙座,孙子大了,孙子也跟眼馋他的权力。在皇权为上的皇家,想找到不求回报的真情,太难,太难了。

待皇后走后,皇帝马上拿起了笔。

正要亲笔拟旨,皇帝脑海里没由来地浮现关于萧溍的一幕幕。

因皇后的厌弃,他动了恻隐之心,为了让那个孩子活下来,他少不得要对那个孩子多留几分心。一留心,对那个孩子的事情便知道得比其他孩子要多很多。

看着他从那么小的婴孩,到渐渐学会走路,又看着他长大,这其中若说没有半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皇帝长叹一声,问王通:“你说溍儿会不会恨朕?”

王通上来给皇帝研磨,想了想,说道:“奴婢说句逾越的,这感情哪,就是个远香近臭。豫安王不在皇城时,您时不时挂念,如今回来了,您与豫安王又时时不合,奴婢真担心将来……”

“朕也知道,只是,那孩子的本事与手段,都不比太子差,若真失了资格,未免有些可惜。”

王通笑了下,说:“您多虑了,您有二十多位皇子呢,皇孙也有好一些,怎么就能断定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豫安王?况且,只是分封出去,又不是从族谱抹了去,哪天您后悔了,再把豫安王召回就是了。”

“对,是朕糊涂了。”皇帝终于下定决心,将旨意拟好。

第二日早朝。

豫安王妃的回来,百姓感叹其命大,但朝廷官员的想法就复杂多了。

萧溍自回到皇城,一系列的手段,干下的事一桩比一桩要强势,才回来一年的时间,势头直逼经营了十多年的几个年长皇子,逼得众皇子视为第一对手。

尤其是这几天,萧溍利用豫安王妃出事,从皇帝那里借了刀,几乎把数名皇子在皇城的秘密据点给挖断了根。

众人正恨得无处发火,得知道豫安王妃根本没死,还活着回来了,顿时连夜商谈弹劾豫安王的事。

就连以前水火不容的几个皇子,譬如湘王与颖王,直接联手起来,准备向豫安王府发出最猛烈的攻击。

为了明日将萧溍参倒下去,几位皇子不惜一切手段,甚至安排了几个死士官员,如果皇帝依然偏袒豫安王,就直接撞死在太极殿上。

以死相逼,这是朝堂之上最狠的一招。

天刚亮,文武百官便进了宫,来到太极殿上。

今日的太极殿,气氛格外的紧张。

众多或明或暗目光投向站在前面的萧溍身上,萧溍仿若不知,垂眸养神着。

几位皇子连夜联盟的事,萧溍如何会不知道?

他捏了捏在袖中的奏折,比往常的奏折要厚许多,里面的东西可不少。不知道爆出来,这些皇子是否还有闲情联盟对付他?

早朝上折子,得由上往下进言。

萧溍是郡王,排在几位亲王之后。

而几位亲王,是不可能自个冲锋上阵的,都交由底下的官员来动这刀子。

谁也没有想到,今日萧溍会亲自打头阵,首先发难,堵死后面官员的路。

时辰到,皇帝穿着龙袍,带着冕冠,在王通的搀扶下,坐在了龙座上面。

皇帝俯视殿中百官,目光在萧溍身上落了几眼,抬了下手,示意早朝开始。

“上朝——”

随着司礼太监的一声高呼,众臣整齐地朝着皇帝行三跪九叩之礼。

繁琐的礼节之后,待皇帝说了声平身后,众官礼毕。

这表示,早朝正式开始了,太极殿的气氛也迅速微妙起来。

然而,所有人只猜到了开头,没有猜到结果。

其中包括了萧溍。

早朝第一件事,皇帝下了一道圣旨。

封豫安王萧溍为亲王,封号豫,又名豫亲王,赐豫国。

并且,责令萧溍三日之内必须起程,前往豫国。往后无旨,不得回朝。

这一道圣旨,把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皇帝共有二十多位皇子,从没有一个得封藩国,却给萧溍开了例子。这一招,连几位上朝的皇子都惊呆住了。

但几位皇子中没有一个羡慕的,尤其是知道豫国所在的位置,以及无旨不得回朝的旨意。

这道圣旨一下,间接表明了萧溍从此将远离皇朝,远离皇权中心,也远离了帝位之争。

皇帝这是要直接夺了豫安王,不,现在豫王的继承权啊!

这一招,比几位皇子事先想象的都要狠,也都要解气。

圣旨刚宣读完,原本该肃穆的太极殿,一下子就乱了,所有官员都难掩惊讶,顾不上殿前失仪,纷纷议论起来。

一时间交头接耳,严肃的早朝成了菜市场一般嘈杂。

本存了死志的官员,在几位皇子的暗示下,纷纷藏好了事先准备的折子,暗松了一口气。不用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皇上怎么突然给豫安王册封,又封了藩地?”

“应是与豫安王妃的事有关,皇上也恼了豫安王手段残忍,要给他一个教训。”

“这教训也太大了吧,豫安王也够可怜的。”

“哪就可怜了,这是直接封亲王了。”

是的,封了亲王,这是喜事一桩。

但是,让萧溍三天之内就要去就藩,岂不是等于变相驱逐?

众官这会儿都不知道该要恭喜萧溍,还是该同情萧溍了。

许多目光往萧溍望去,其中不少是带着幸灾乐祸的。豫国那块地方,在场的哪个不知道是块没人要鸡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