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罗宇霜提着包子抬起如泰山般重似的眼皮看了一眼黄雨蝶,“早。”
“你没事吧?没睡好?”
罗宇霜哑着嗓子说感冒了,然后拿起杯子站在饮水机旁一连喝了两大杯,当第三杯刚举起的时候钱豆豆来了,竟对她这个形同枯槁的大活人视而不见,他是没看到自己?还是看到了假装没看到?那为什么要假装呢?她的心一瞬间无法平静,脑袋跳跃出一帧帧画面,昨日的餐厅,玛莎拉蒂,黄发女孩,摔跤……都如梦幻泡影。
这一分心,头痛缓解了好多,回到位子没多久开始开晨会,老余大声宣布着上周的业绩,他们组赵小亮,黄雨蝶,周姐均开单,只有自己还是一个蛋,让人真没面子。
散会没多久,只见钱豆豆行色匆匆的出去了,她忍不住随意的口吻问旁边的黄雨蝶,“钱坤一大早怎么就走了。”在公司她还是称呼钱豆豆为钱坤,毕竟他对外都叫钱坤。
黄雨蝶涂着睫毛膏,“这有什么好奇怪,我待会儿也走,你呢?最近有没有客户要谈?”
罗宇霜闭嘴不言只是叹气,黄雨蝶安慰了几句,“不要着急”“慢慢来”之类的话,也提着包走了。
午饭后,留在公司的人已经不多,大多数是像她这样没开单,或者混底薪的老油条,老余见她神态不对,走过来说:“还要不要传单?我让前台在多印点。”
看来是见她游手好闲催她干活,可她已经不是去年只知道干蛮力,发传单和打电话的的傻丫头,她懂得了很多秘密,看到所有人都在像包装商品似的经营自己,她可不想不开窍的把自己定位放在传单小妹,这就算累死也没什么前途。
望了一眼老余,她拖着病嗓说:“不用印了,我这还有。”她主要想先想明白从何处下手突破圈层和改变自己。
老余看到她发白的脸色,关切的问:“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请假回家?”
想到请假扣全勤扣底薪,她微笑着摇摇头说:“没事。”
老余走后,她看手机,发现昨天在酒吧加的那男人给她发了微信,说:“姑娘走的急,都忘了问您姓名。”
罗宇霜想了想回复:“余霜”,就连钱豆豆都成了钱坤,她应该也可以叫余霜吧?不禁又想起男人的劳力士手表,或许这个是潜在客户,她像是把毕生的荣华富贵寄托在这个人身上,开始认真聊。
男人:“这名字很有艺术家气质,你在画画?”
她:“没,有些感冒,只问我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男人:“大家都叫我轩哥。”
就在这时远在广州的张宁发来信息,说:“这周六到上海,请你吃饭。“
罗宇霜答应了,不是多想见他,而是他吃了自己那么多回,是时候吃回来了,最后又感叹竟然和张宁的感情论为这种地步,或许张宁还是那个张宁,她罗宇霜没那么傻了。
劳力士男人发过来问:“和我聊天会不会打扰到你?”
罗宇霜忍着头痛说:“哪里,很开心遇见你。”
和张宁有的没得说了几句,和男人周旋了几个回合,她全身打起冷战,看表还有两个小时才下班,她提着包拿着传单出去装作去发单,下楼后直接坐地铁回家了。
躺在床上被子越盖越冷,头像灌了铅样沉重,想着给妈妈打电话,可大晚上跑一圈不值当,可除了妈妈还能联系谁呢?谁还会关心她死活,过了会儿,马慧发微信让晚上去她家吃饭,她借此说自己病了。
她知道马慧肯定会来看她,挂了电话,看着渐暗的天空,一种莫名的悲伤像突然涨起的潮水向她心头袭来,孤独恐惧迷茫甚至绝望的情绪交织着,她的眼泪从不堪重负的眼里流出来,悲伤像似也能上瘾,竟让人如此的沉溺。
马慧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一进门又愧疚又愤怒的说:“不好意思,我也没料到晚上开会开那么久,哎,这工作我也快干不下去了,下个月也要找新工作。”说着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怎么烧成这样?你妈不是来上海了吗?”
罗宇霜钻进被窝,虚弱无力的说:“我妈找到工作上班了。”
马慧给她烧水,喂了退烧药,看着她苍白的脸叹了口气,“还以为你做金融会越做越顺,怎么成了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