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宇霜想了想,给主意:“一般送礼最好投其所好,如果你还不了解她喜欢什么,那就送化妆品吧,或者香水包包女孩子都喜欢的东西。”第一次觉得楚晨也是个有心人,为了一个女孩千里迢迢从郊区来市区找她,又兜了这么大个圈子才说明找自己的来意。
楚晨皱着眉,又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说道:“我这个月工资刚交了三个月房租,你这还有没有闲钱吗?借我用几天,下个月十号发工资马上还你。”
远处的灯火霓虹让罗宇霜突感觉虚假,甚至觉得自己也像个假人,她粗略的心里算了下,还有两千多存款,本打算再存点换个手机,可如今楚晨开口了,不借也不好意思,他和马慧可是自己在这个城市唯一可以敞开心扉什么都能聊的朋友,她转头望着他,问道:“借多少?”
“一千可以吗?”
罗宇霜同意了,在地铁口旁边的取款机取了一千现金给他,楚晨拍着她的肩说:“这个城市有你一个朋友就够了。”
在地铁站分开会,应该是车厢冷气太强的缘故,她觉得心里也凉凉的。
晚上夜深人静,她把注意力集中到飘窗那些绘画教材和书籍上,看着其中一页向日葵的图片,她捏住自己耳朵,到底是怎样错乱的情绪才会把自己耳朵割下来,姜阿姨老公的那番话在耳边响起:“你这女孩心思重,适合搞艺术。”
什么是艺术呢?
她撑起画板,调色,开始了在白纸板上画画,她画了一颗树,没有果实甚至连叶子也没有,画完觉得难看至极,甚至不忍直视,又把画板丢到一边,洗了手躺回床上,我怎么会成为艺术家?哪有那个命啊!
已经接近午夜,爸爸的电话又打过来。
“喂,我都睡了。”罗宇霜语气恹恹,每次都决定不接,可不接会不断的打。
电话里中年男人大着舌头说:“我是你爸吗?“
”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是不是你爸?”
罗宇霜强忍着怒气,“有事说事。”
“给我打两千块。”
“我哪有那么多钱!”罗宇霜一怒之下挂了电话,眼泪一颗颗从眼里出来,划过脸颊凝在下巴,最后一大颗一大颗掉在被子上,许久没掉眼泪了,她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样的电话接到不止一次,也从没哭过,而今天却哭成这样,脑袋又因这一件事,想起无数件事,哭的更加不可遏制。
小时候置气离家出走,父亲找到她把她一路打回来的情形,又想到父亲背着她把哥哥带去bj和妈妈团聚的情形,那天是大姨家大表姐丫丫姐出嫁的日子,而小小的她在村里小河边痛哭,差点被因下雨涨起来的水流冲跑。又想起父亲扛着一袋苹果,把十岁的她送到城里寄宿学校的情形,也想起拿着十块钱帮父亲出去买烟的情形……
她已经长大了,身高一米六五,远远的离开家独自生活,二十岁的她有足够的底气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往事却让人如此负累,想起前年到bj时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短短一个寒冬就把她吓怕了,和发小来到上海,结果发小也抛她而去,撑了一年多,才有了如今虽贫穷但还算稳定的生活,这一年多也不是太平的一年多,被张宁耍的团团转,工作上谈客户险些被骗**,同事们说话时的阴阳怪气和领导们的装腔作势,有钱人的清高,没钱人的卑微和算计,她觉得自己像生活在淤泥里,唯有想起梦想,才会略微宽慰。
哭了很久,很久也没这么哭过,想起一些难堪事,也想起一些难忘的人,穿着校服笑容腼腆干净的赵海晨,在地下通道扯着嗓子唱歌的李月风,不知他们是否也会像她想他们那样想起她,在他们的记忆的大海种,自己属于哪种风景呢?
夜晚不知承载着多少灵魂的重负,当太阳升起,各色灵魂依附进**又开始奔忙。
“麻烦让一让。”罗宇霜提着包子豆浆在地铁车厢的门口往里面挤。若此刻不往里面,下个经停站拥上来的人非把她挤成肉夹馍。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横在前边,手里提着油油的饼,死活不让开,但她禁不住后边挤着她的人,她一下跌到了男人胸膛,准确的说时跌到了他的牛肉饼上,因为他一直双手防备的护着身体。
饼受到挤压嗞出一股汁水,直接喷到了她下巴,然后从下巴流到她胸前的藕粉色的衬衫上。
“你怎么不知道让一让,没看到有人要过。”罗宇霜气呼呼的擦着脖子牛肉味的汁水,然后怒目看着男人。
男人白了她一眼,上海口音说:“让什么让啦,我就站在这,你挤什么挤。”
“讲不讲理,你不让后边人怎么过?还有你的馅饼怎么不绑好?”
男人嘟嘟囔囔的说着,一米八的男人,嘴碎起来丝毫不亚于与一个好事的女人。不过最后男人说了两个字“活该“惹怒了她。
“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罗宇霜第一次这么骂人,激动的浑身颤抖,但又想不出毒辣的词。
“你这外地赤佬吵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