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山川河流,她终于回到上海,竟比回家乡还兴奋。她先是送妈妈回上班的酒店,然后自己再坐地铁回家,今天恰巧是2月14情人节,钱坤一直以为自己明天到,想不到初七晚上她退了火车票坐飞机来了,她洗了个澡,画了淡妆,穿着那件斗篷似的毛呢外套就像朵蝴蝶似的乘着夜色向钱坤家飞奔去,那种心情就像去年跨年夜去找他时一样紧张,他见了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呢?她不觉间已经住进了爱情的监狱,只要见不到钱坤,就是那囚徒,刚在一起时,她羞于说想念和爱,觉得很矫情,而不觉间发现已经完全对钱坤产生一种依赖,他成为了她一个新的世界、
在人群中奔跑着,只为被爱的人拥入怀,站在钱坤门口,她深呼了几口气,为了让自己气息平稳,才开始敲门。
敲了一次,两次,三次……没人开门,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随后又关掉,她想给他一个惊喜,打了就不算惊喜,这是他的家,他不回这回哪,他一定会回来的,楼道不断有人来来往往,她先是站着,然后干脆坐到门口的地垫上,头靠着门真觉得自己像个落难的灰姑娘,大晚上钱坤能去哪呢?她完全可以一个电话打过去,或者发微信告诉他,自己在上海,在他门口,可她不打算那么做,越是等的久了,越不打算打,抱着一丝委屈亦或是某种自虐,她把手机关掉,就那样坐在门口,一个小时后她的心乱了,他到底去了哪里?她想撕心裂肺的吼叫,同层邻居的一个姑娘过来问她没事吧,她说没事,还好心让她去她家等,她咬着嘴唇说:“谢谢,我就在这等。”
她想了很多事,想起和钱坤认识的点点滴滴,还想起黄珊,心里占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这么多年她觉得自己像个逃兵,初中毕业后逃去另外一个城市念书,然后逃去bj,再逃到上海,每离开一个地方,她选择让自己彻底失忆,可还是有些人的面目会在心里如藤曼似的缠绕着她,她想把自己彻底的丢给钱坤,可他愿意接这个如此沉重的自己吗?
她全身僵痛,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就是下一天了,钱坤人依然没回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在这里死磕,完全可以打电话过去告诉他自己到了,这到底是和什么较量呢?时间?钱坤?还是她自己?
风越来越冷,电梯“叮”一声响了,刚开始等的时候她还会注意看是不是钱坤回来了,可听了数不清的“叮”后,她不再注意那个声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注意什么,整个身体木木的。
“谁呀!”
一个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是惊叫,“霜霜,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钱坤从地上把她拉起,而她没出息的像个小孩似的“哇”一声哭出来,钱坤钥匙拧开门,拥着她进去。
“你干什么去了,我等了你好久,我又饿又冷……”她都不知道自己会说出这么多矫情和没出息的话。
钱坤一脸无辜又愧疚的说:“我在附近酒吧喝了点,你怎么不給我打电话?”
罗宇霜两臂紧紧的搂着他的腰,任由眼泪在他胸前流淌。
“别哭了。”钱坤两只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然后问她饿不饿。
罗宇霜重重的点头,说自己除了飞机上吃了,就再没吃,早饿的快低血糖了,发誓她不是个这样矫情的人。
“昨天我在超市买了不少东西,我去给你煮面吃。”
罗宇霜把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换上拖鞋,坐在餐桌情绪逐渐平复下来,虽然厨房就在几步远的地方,她却觉得像在个很远的地方,她走过去头靠在钱坤的背上,手依然抱着他的腰,从他毛衣上闻到一股清香,他知道钱坤有喷香水的习惯,也一直喜欢闻他身上的香味,经常开玩笑说他是她的“香饽饽”,但今天的香味却太浓了点,刚想问他现在用什么香水,钱坤就嗔怪她打扰他做饭。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见到我?”
她惊讶与自己竟然会患得患失,钱坤转过身把她拥入怀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一丝戏虐:“罗宇霜,我发现我越来越惹不起你,稍不留神就在你口中成了罪人。”
“我不管,我就要抱着你。”罗宇霜无赖似的,钱坤还是一手把她退开,一手搅着锅里的面说:“走远点,别把你烫着。”
罗宇霜眼巴巴的站在门口,眼里流露出一丝可怜,突然惊讶的叫了声,出去扫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说:“情人节就要过去了,咱们的第一个情人节。
钱坤看了看手表,说:“这你别怪我,早知道你来,我玫瑰花肯定买好了。”
罗宇霜眼里湿湿的,像失了魂似的跌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我不要玫瑰花,有你陪着就够了。”
钱坤端出一碗面,面上和之前一样浮着两个荷包蛋,她捏捏自己的肚皮说:“你要胖死我。”但还是拿着筷子哗啦啦的吃起。
钱坤的手机响了,他下意识关掉。
“大晚上的谁给你打。”她随口一问。
“肯定是无关紧要的人,谁也别想打扰咱们。”
罗宇霜差点两行热泪又出来,吃完饭,钱坤推她进浴室洗漱,隔着水声她像似听到他和谁在说话,应该是讲电话,她没多想,只是任由清水冲刷着自己,此刻她很幸福。
洗完澡躺在床上,她觉得被一种极其安全的东西包裹着,加上一天的奔波,很快沉沉睡去,等半夜起来上厕所,她从床上坐起,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处,对着虚空叫了声“妈”,在老家一般晚上上厕所,她都要喊她妈开灯,只听到一只手突然划向自己的腰际,一个嘶哑的声音说:“这哪里有你妈,大半夜犯什么糊涂。”
罗宇霜意识这才回到大脑,自己现在在上海,这是钱坤的家,她噗嗤一声笑了,上厕所回来,钱坤说:“我第一次知道你竟然还会打呼噜。”
她笑得肩膀发抖,这下丢人丢大了,她洗完澡后完全不知道钱坤什么洗完,什么时候关灯,什么时候睡在她身旁,她好久没睡的这样不省人事。
很快又睡着了,再醒来以是天亮,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光,她把钱坤家收拾了一遍,然后做了早餐等他起来吃,钱坤自从醒来就一副臭脸,坐下吃早餐的时候,眉头也皱的紧紧的。
“我没惹你吧?”罗宇霜倒是精神饱满,荣国焕发,一直感慨着昨晚睡得有多好。
“你当然睡得好,呼噜此起彼伏,差点给你录下来,对了,你昨晚还叫我妈来着。”
罗宇霜笑到面目扭曲,并幸灾乐祸,钱坤拍案而起,过来把她拦腰抱起。
“非礼啊……”罗宇霜叫的石破天惊,逐渐声音软下来。
她的心跟着钱坤的呼吸声乱跳着,身体里受着某种动荡,所有的失落都像似得到治愈,她抱着钱坤在他耳边说:“钱坤,我爱你。”
她觉得某些她曾经看不起的东西,逐渐变得重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