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仇文儿竟是连这堂棋艺课结束了也都还在分神。王如衣不满地走了过来,道:“怎么,你叫我要收心好好上课、自己却下了几盘烂棋!”
仇文儿习惯了王如衣对待自己的言行,也没气恼,只是说道:“我就想只按着棋谱走走。”
王如衣看着仇文儿的表情,道:“怎么,回去拿了棋谱时看见范长安了?”王如衣可是知道范长安被惩罚而不能上课的事情,但倒是不晓得范长安被杖责过。
“没有看见。”仇文儿想了想,问道:“你这么在意范长安吗?”
王如衣沉下了脸,道:“范长安是个没脑子的,我在意她做什么?”看着王如衣的表情,这话很明显是口是心非。
“不在意便好。”仇文儿难得给了主意:“蓝姑姑盯事情盯得紧,这阵子还是安分点好。”
王如衣瞇起了眼:“你在劝我?”
“没敢劝你,但你也不想引火上身吧?”仇文儿方才与王如衣一道前往蓝颦的屋子,蓝颦虽然没有明讲、但字里行间可是明摆着指责范长安的香囊会落到外人之手一定是王如衣做的,要不那丁庭怎么会一下子求亲就求到了王府门前?──更正确地来说,丁庭并非求到王府跟前,而是直接借着宫里头交好的内侍头领的关系、直接向安秀宫求娶!
向安秀宫求娶虽则不合规定、但肯定也会给皇后知道,那王如衣往后还能在安秀宫里头顺风顺水地混吗?
纵使宫里头替她按着这般不名誉的事情,皇后知道以后、往后王如衣会好过吗?王家会好过吗?──那丁庭想来也是个有心计的,知道自己求亲肯定不成、还会招惹上不好惹的鸿胪寺卿,那倒不如也将这锅盖给悄悄地掀开了些缝隙,权作是对王如衣欺他的报复!
仇文儿在蓝颦那处一道听着训话,自然也知道这肯定是王如衣干的、也明白后续丁庭所为的那些原由,但蓝颦没明说、王如衣没明认,她也不好明问。
王如衣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而仇文儿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就不知道蓝姑姑怎么会把事情往你头上扣?就因为你中秋那日与范长安一道走吗?”仇文儿这话说得虚假,但却因为她的语气向来如此,也没能捉出什么猫溺。
不知道仇文儿心思的王如衣自然不愿她知道自己曾做过的事,索性把事情都赖给了当时也在场的冯芷榕:“若要如此也该问问冯芷榕才是,她那日也在的!”
仇文儿没听王如衣提起,但昨日范长安怒骂冯芷榕的事情后来可是闹得整个安秀宫皆知了:“听说昨日冯芷榕也被蓝姑姑给找出了安秀宫。”
王如衣哼了哼声、没搭这茬儿,只是拉长了语调:“冯芷榕真轻松啊!每日只要上半天的课便好、也不用与我们一道上课。”
仇文儿幽幽地说了一句:“谁说呢,她白日上课可得给先生从头到尾盯着,也没人能分散注意力、可难受。”
王如衣看了仇文儿一眼,心里一动,道:“你回去拿棋谱时事看见了什么?”
“什么?”仇文儿茫然,她可没想过自己有透露出什么端倪。
王如衣其实也只是瞎猜,毕竟这仇文儿每当话中有话时,说话总会是这个调调,而她也乐得不戳破、只是藉此利用。“我知道你有话想说,或许还不想瞒着我呢?”
仇文儿只当王如衣已经知道自己心里有事,索性也说了出来:“我方才……看见了有人走进冯芷榕住的院子。”
“宫婢?”王如衣没觉得怎么样:“兴许是带去给蓝姑姑问话的。”
“是个男人。”
王如衣听了瞪大了眼睛。
仇文儿都说到了这里,也就没道理继续隐瞒下去:“我看着就像是靖王。”
王如衣知道仇文儿挺会认人的,因此过去每回宫宴她总拉着仇文儿四处跑,让她给自己个提醒、避免出糗。“靖王怎么会在安秀宫中?”
“我不知道,兴许是因为……冯芷榕是他的亲戚?”
王如衣在脑内盘算了一下,道:“这事我知道,只是没放心上。皇后娘娘是冯芷榕的表姑母、靖王也就算是她的表哥了。”一面盘算着,还暗叫不好──自己可是想要攀上靖王的、也早已在中秋后让父亲托关系先行打点,但冯芷榕这层关系可不就比自己还要近上许多?虽然她听闻冯家低调得很、都不以皇后外家的人自居,但血缘毕竟是骗不了人的!
仇文儿知道王如衣在思考、便也没打扰她,好一会儿,王如衣这才抬头看着仇文儿道:“你说,这孤男寡女在院子内还能做什么?”
仇文儿听了打了个哆嗦,没想到这王如衣脑子内的事情还真“成熟”,自也道:“你可别想偏了,你自己都说过、冯芷榕还是个黄毛丫头。”
王如衣瞪了仇文儿一眼,道:“管那冯芷榕什么模样?靖王从前砍了不少容貌姣好、身姿曼妙的姑娘,但冯芷榕到现在还没出事,我看中秋那日就知道他们之间关系匪浅、或许已经有了关系也说不定。”
“你这想法也忒大胆了。”仇文儿听了有些怂,更何况她还想起安秀宫日夜跟着的宫婢都是皇后的人,也幸亏这时才刚下课不久,按理来说她们身旁跟着的宫婢是在外头等候、不能进来的。仇文儿的眼睛左右看了看,道:“不怕惹事吗?”
王如衣自也是怕的,于是也放低音量道:“无论如何,今日我被姑姑骂的这事里头肯定有冯芷榕的文章,若不借着这由头出口气的话、我便不叫王如衣!”
仇文儿是真的怕靖王与围绕在他身边的传说,便也真心相劝道:“冯芷榕就算了,但是靖王不是你惹得起的!──你若真想教训冯芷榕,只消把这件事情给揭开不就得了?”
王如衣道:“不成!你别瞎出主意!若是靖王觉得没脸,一下子砍翻了整个安秀宫的人怎么办?更何况这安秀宫可在皇后娘娘的手掌心,自家的儿子受了气、难道不会要安秀宫里头的人来赔吗?”
仇文儿身子不住一缩,道:“那你要怎么办?”
“你说说,我长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