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密密麻麻的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更是万分好奇,这小小的胭脂铺子又怎么可能会有枕石先生的私藏名作,甚至还是大名鼎鼎的只有达官贵人才有机会瞧上一眼的十二美人图。五日后他们就算是不想来也必须来了!
“五日后,小女在此恭候大家大驾光临。而且,五日后只要是拿到我们胭脂铺子专门的优惠票子,买了货物的一律优惠一半价钱,这可是从来未有过的划算买卖。真娘,派优惠票子吧!”
娘子们纷纷一拥而上,肩摩袂接地抢夺前头派发的优惠票子。
人性就是如此,不仅爱凑热闹,也爱贪小便宜!管他买不买,先把优惠票子抢到手了再说。娘子们本就知道九万里胭脂铺子里的妆粉细腻顺滑,比起其它铺子的确是好上几番。若是能澄清了谣言,还得了优惠,自然是占了便宜的买卖呀。
片刻之后,门口泼皮赖脸的三人便是被恭恭敬敬地“请”进了铺子后头的小隔间里。
姚蕴坐在上座的靠背椅子上,慢悠悠地吹着一杯热茶,甚至连正眼都没瞧上他们一眼。
三人心惊胆战地站在前头,两条腿都在微微发颤,他们知道真娘被他们烦得已经服软服输,愿意用赔钱的方式来解决。可是这位小娘子却是头一次见,不知道是何来头呀。而且方才她说法做事颇有气势,恐怕不是个好说话的。
姚蕴轻轻抿了两口茶,咳了咳嗓子幽幽道:“你们说是想要什么呀?”
三人相互偷瞟了一眼,贼眉鼠眼的心虚模样,却无一人敢当这出头鸟。
“不说可就没了。真娘,他们原来是不需要呢,那我们走”
姚蕴正要起身,那位黑黝黝的中年郎君哆嗦着牙齿,鼓足力气怒喊道:“我家女人破了相,你们得赔钱,得、得赔五百贯!”
“对、对对对,必须得、得赔钱。”
那对老夫妇也急急附和道,可是底气却是越来越弱。
姚蕴既不恼也不急,反而眉开眼笑地看着他们:“五百贯是吧!真娘,去把钱箱子取来。”
不过多时,真娘还当真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小木箱子走了进来。
“你们可是瞧仔细了!”
得了姚蕴的示意,真娘笑了笑,将箱子置于地上,麻利地打开又极其迅速地合了起来。
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是三人皆清清楚楚瞧见了里头的通宝铜钱,亮闪闪地吐着金光,而且堆得满满当当的。他们顿时精光直冒垂涎欲滴,满眼都浸透了贪婪和。
姚蕴笑盈盈道:“这里满打满算整整五百贯钱。不过嘛,我只能给其中的一人。若是谁先供出了幕后主使,这个钱箱子便全都属于那个人。”
三人一怔,甚至都还未来得及交换过眼色。那位中年郎君猛地一跃而起,激动大喊道:“我、我、我说。是、是西岭商社的袁大当家。他、他给了我们五十贯钱让我们日日来铺子前头闹事,还嘱托我们闹得越大越好。”
西岭商社的袁大当家!姚蕴昨夜已经听真娘提起过,不知这袁大当家是何来头,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他已经将凉州内的几间大酒坊都吞并了,如今武威县就是这喜康酒坊一家独大。
半年前又在城外开了一家温泉客栈,断断续续挖了七八十个温泉池子了。方圆十里内的良田沃土也被他收入囊中。
听闻西大街上的芙蓉胭脂铺是三个月前新开张的,也是他们西岭商社名下的铺子。而且这一家胭脂铺子总是在模仿她们家新出的产品,她们九万里胭脂铺先前都没有放在眼里。如今竟然敢在她的头上动手,怕是活得太安逸了!
“多谢郎君,快把这钱箱抱走吧,里面的金银可都是你的了。”
中年郎君龇牙咧嘴地连连道谢,紧紧抱着箱子欢欣雀跃地出了门。他心道这小娘子真是蠢呀,这么轻易便诓骗到了如此多的钱财!他可是能好好大赌特赌一把了!
一旁的老夫妇痛心疾首地捶胸顿足,只恨自己反应慢了些,痛失了整整五百贯钱呀!
“哎哟哟,好娘子,大恩人,大善人,我们、我们知道错了。念在我们二老一把年纪的份上,也施舍一点钱财给我们吧,求求您了,求求您”
两人还想往前拉扯她的衣袍,却已被身旁的小厮牢牢地挡了下来。
姚蕴笑盈盈地望着他们,示意他们二人往前头来。
“你们当真想要钱吗?”
老夫妇一愣,目光发红贪婪地点点头。
“那你们就需要帮我做一件事情了。”
老夫妇一怔,神色不明地望着她。
待送走了二人,一旁的沛荣心直口快,颇有些愤愤不平地吐槽道:“姚姐姐,我们虽然知道了是何人想要害我们铺子,可是白白花了五百贯钱,真是有些不值。”
真娘抬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逗笑道:“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情,蕴娘会想不明白吗?那一箱子不过是看上去很像铜钱模样又撒了些金粉的黄糖糕饼罢了。箱子底下还塞了好几块大石头呢!”
“原来如此,我还纳闷昨夜沛兰姐姐一整夜在厨房里忙活什么呢?姚姐姐果真机智呢!”
真娘温软地笑了出来,柔声道:“好了,莫要多言,蕴娘交代你们的事情,快去做吧!”
“好咧好咧!”沛荣和沛仪异口同声,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屋子。
袁宅,后院书房。
“老爷,那九万里胭脂铺子关门歇业了,而且就连门口那哭天喊地的几个闹事者都不见了,怕是那娘子不得不赔了钱财才平息此事的。虽然她口出狂言五日后会重新开张,可是那几个小娘子没什么大靠山,也定然翻不出什么风浪。老爷,你可以放心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