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眼里有光闪过,从袖子里拿出一颗圆润白净的药丸,递给木蓝:“这药乃假死之药。你吃下,等陈府的人将你扔去乱坟堆,自会有人去救你。”
木蓝将信将疑地接过那药丸,细细观察起来,那药丸在烛火的照映下,泛着淡淡的光晕,色泽均匀,仿若上好的白脂玉。
“为什么要用假死之药?直接派人将我接出府不是更省事吗?”木蓝看着锦瑟,怀疑之色未加掩饰。
她不傻,她甚至猜测这药是毒药。她如今没了利用价值,对于废子,主子们总是希望除之而后快。
锦瑟早就料到木蓝会有这种反应,边说边将手腕上缠绕的红色丝线解了下来。为了要到木蓝和她娘俩之间的信物,可是又砸进去好大一笔钱。
锦瑟解释道:“假死是为了免除陈家的追究,你以为你突然不见,陈家会就此放过你吗?你放心,小姐已经安排妥当,你娘和你哥哥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只等明日与你相见,一道离去。诺,这个便是你娘让交给你的。”
木蓝看到丝线的那一刻心里的怀疑消了大半,她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紧紧捏着手里的白色药丸,挣扎纠结。
木蓝再三确认:“这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万一……”
她胆子小又惜命,可不敢轻易冒险尝试。
百渊在一旁看着,他很想插嘴说那药当然有问题。
锦瑟站起身,向木蓝走去,身体微微前倾,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木香现在可是好好的活着,她还说你左边后背上有一小块胎记。”
木蓝当下不再犹豫,一口将药丸生吞了下去,没有用水。
那个胎记除了她娘便只有木香知道,那时她们关系还尚好,经常一起洗澡。
如此说来木香之前也是假死,她就说木香极少出府,哪里会提前准备好毒药?还偏偏死在那个时候?
原来一切都是苏冉做的局,她甚至不知道木香是什么时候投靠的苏冉。
锦瑟满意的看着木蓝,其实就算木蓝不肯吃下那药,她也有别的办法。
忽然木蓝觉得肚子一阵绞痛,喉头一热,喷溅出一大口黑血。
锦瑟侧身躲过,看了一眼木蓝:“真脏。”
“你……你骗我?”木蓝捂着肚子,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她想起身去拉锦瑟的裙摆,却难以触及分毫。
锦瑟蹲下身,将挡住木蓝眼睛的碎发别到耳后,慢悠悠的开口,声音温柔极了:“我可没有骗你啊,木香现在确实好好的活着。你以为你以前为苏芷出的那些主意,小姐一无所知吗?你心思那般歹毒,这样死真是便宜你了。”
锦瑟顿了顿:“你放心,这药最多让你肝肠寸断,活活疼死罢了。死相倒不算太难看。”
百渊在一旁看了直摇头,都说蛇蝎美人,果真没错。看看那地上蹲着的漂亮女子说的都是什么让人心惊胆寒的话?
木蓝的心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抓住,呼吸不过来,脑子嗡嗡直响。
她其实早就猜到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所以提前给家里写了信,她想用自己的命去保他们衣食无忧。
虽然爹早逝,但毕竟在把她卖入苏府之前,娘和哥哥对她也很好。
“我……我早就……知道。”木蓝觉得自己的肠子真的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扯断撕碎,已经疼的不能说话,每呼吸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锦瑟嘴角轻勾:“嗯,所以你就给你娘传信,将小姐让你做的事一字一句的写在上面?”
“你……你们……”木蓝一双眼睛睁的极大,她想说什么,但出口的全是黑漆漆的污血。
锦瑟看了看衣角的血,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早知道,就给你换一种不会吐血的药了。你放心,你娘和哥哥还是可以去威胁江姨娘的,不过你猜猜江姨娘是个会受人摆布的主吗?”
木蓝已经不怎么动弹了,她趴在地上,可能是因为极度痛苦,她的指甲狠狠的抓着地,指甲断裂也未曾察觉,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缓缓向外流出黑色的血。
百渊将锦瑟拉了起来,挡住了木蓝幽怨的,死不瞑目的双眼。
“干什么?”锦瑟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百渊,但无奈他太高,她只能看见他微抬的下巴。
百渊:“你这丫头当真是胆大,这般血腥恐怖的场面,你竟然一点也不怕。”
百渊低下头,下巴正好与锦瑟抬起的头相撞。
锦瑟捂着头,愈发不满,离他远了几步。
“那丝线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拿着?赶明儿送你个更好的。”百渊打算抢过锦瑟手中的丝带。
锦瑟觉得百渊实在讨厌的紧,这如今还管到她手中的丝线了?
要不是小姐非让和他一起,她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和这个幼稚的讨厌鬼待在一处。
锦瑟将丝线系在木蓝的发上,那毕竟算是她娘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锦瑟拍了拍手:“走吧。还有最后一件事。”
“敢情,我成了你们主仆御用的工具人了。专帮你们干些杀人放火的事。”百渊跟在锦瑟身后,不断吐槽。
“你不走的话就留在这吧。”锦瑟看了看不远处仍然暧昧声不断的房间,加快了脚步。
百渊连忙跟上,依旧没个正形:“别啊小美人,你还得让我带你回去呢。”
有风阵阵吹过,将虚掩的门吹的更开了些,地上少女头上的红色丝线不断飘扬着,诡异的有点好看。
而另一边。
苏芷累的像一滩水,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她觉得小腹有些痛,好像有一股热流顺着腿流了下来。
陈礼抱着苏芷,鼻尖幽香阵阵,他情绪高昂,心口又是一疼,没再动弹。
苏芷被陈礼紧紧抱着,挣脱不开,小腹愈加疼痛。
门外天际渐晓,她想着先忍会,等木蓝来叫醒她们,于是便任由陈礼抱着,沉沉睡去……
陈信一直在门外静静地等着,他知道苏芷喜欢赖床。他也不敢去打扰她,怕又惹得她不快。
只是有些奇怪,往日这个时候木蓝总是忙进忙出的,可今日她的房门半掩着,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这都什么时辰了?苏芷那丫头还没起来,未免太懒散了些。”
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陈信下意识的调转了轮椅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