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陈夫人带着府中的女眷正往这边走,陈信心下疑惑,显然不知道她突然出现要干什么?
“信儿,你怎么独自在这?木蓝呢?木蓝死哪去了?”陈夫人对着院子就开始大喊大叫,今儿早上丫鬟在门缝中发现字条。
那字歪歪扭扭的,好半天才看出上面写的什么:东院,夫人救我。
她暗自好奇这是谁塞的字条,为什么要写这么奇怪的话?东院只住了苏芷和她的丫鬟木蓝。
那这张字条只能是木蓝塞的。
陈夫人本来不想理会的,恰逢府中妻妾前来请安,她寻思着既然无事可做,不妨来这东院看看这主仆两到底在搞什么鬼。
苏芷被门外嘈杂的声音吵醒,她动了动身子,陈礼依然抱着她,不过身后的人身体有些僵硬冰冷,挣脱不开。
苏芷心里有些着急,外面天已大亮,人影憧憧。
木蓝怎么没来叫她们?
苏芷轻声喊了喊:“陈礼。”
没人应她,她越发害怕着急,生怕外面的人闯进来。她用力的挣脱身后人的怀抱,回过身去,打算怒斥陈礼。
但是下一刻,苏芷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几乎传遍了整个东院。
陈信是第一个推开门冲进去的,但他停在房门口,没敢再往前一步。只是转动轮椅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信儿,你堵在门口干什么?苏芷那死丫头一大早的在那鬼叫什么?”陈夫人揉了揉被刺痛的耳膜,她想大骂,但是斜眼瞥见那些准备看好戏的女眷,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低声咒骂了一句,向房门走去。
陈信的身子几乎遮挡了大半个房门,陈夫人将他推了进去,然她也被屋内的景象惊呆了。
各位女眷更加好奇,纷纷围了上去。
屋内充斥着浓烈到让人作呕的味道,男子的外衣混着女子的小衣,散了满地,而那帷帐之中的春光,更是让人面红耳赤,直捂双眼。
苏芷回过神来,见屋内已经围了不少人,她连忙抓起被子,紧紧裹着身体,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
陈夫人觉得自己的脸燥热的紧,看了看陈信,只见他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浑身颤抖个不停。
陈夫人当即便破口大骂:“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竟然干出这种恶心人的事。你倒是还有脸杵在那不动,你跟我好好说说,那奸夫是谁?木蓝呢?把那个死丫头去给我找过来。”
陈夫人的大骂声,并没有让床上的两人有什么反应,她对身边的老嬷嬷努了努嘴,老嬷嬷立即会意,撸了撸袖子,朝床的方向走去。
“夫……夫人……”这时去找木蓝的丫鬟三步一摔,满脸惨白,指着不远处的房间,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夫人瞪了她一眼,让她去找个人,瞧她那是个什么反应?又不是见了鬼。她没再理那丫鬟,她现在最关心的是那奸夫是谁。
老嬷嬷掀开一侧的层层纱幔,将其固定好,众人看的更清楚了些。
糜乱的味道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向人直扑而来,老嬷嬷觉得有些反胃,干呕了一声,她瞥了一眼瑟缩在床边一角的苏芷,略显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鄙夷。
她又翻过背对着他的男子,想要看清他的相貌,她长满老茧的双手在碰到男子的时候,有一股奇怪的感觉,那人像是死人一般的僵硬冰冷,她有些打退堂鼓,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将他翻了过来。
老嬷嬷的瞳孔在一瞬间被放大,她踉跄着向后退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缓慢而迟钝的转过头看向陈夫人,一双老手抖个不停,几次尝试都未能举起来。
“是……是二少爷,他……已经……已经死了。”老嬷嬷说完,好像完成了什么大事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众人向床上看去,只见那男子张着个嘴巴,双眼却紧闭,一张脸呈现出黑青色,双手仍然保持着拥抱的动作,显然已经死去良久,而那张脸确确实实是陈礼。
陈礼他娘不相信自家儿子怎么会死,当场就疯了,要知道她使了多少手段,受了多少苦,才在陈夫人手中保住这个儿子,陈信废了,她以为她的好日子总算是来了,可如今……
”木蓝……也……也死了”这时人群中传出一句细若蚊声的话,是方才那脸色惨白的小丫鬟。
她的话如井中落石,激起层层涟漪,彻底打破平静。
尖叫声,哭泣声,脚步声,乱作一团。
“回夫人,二少爷是,是一时情动,心脏骤停猝死的。那个丫鬟是中毒。”府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颤抖不止。
陈夫人捏了捏眉头,一只手紧紧握着椅子把手。
陈礼先且不说,他常年在外厮混,身子亏空是迟早的事,不过最后死在床第之欢,实在是丑闻一件。
她根本不想多加理会,但老爷那边她总归还是要交代的。
陈夫人又想起木蓝,心里直泛起阵阵酸水,恶心的紧。
方才随众人去了木蓝的屋子,她的死状简直惨不忍睹,她们不过都是些内宅的女人,哪里见过这样恐怖的场面,不少人当场便跑了出去呕吐起来。
“那她呢?是否有孕?”陈夫人放下手,指了指发丝凌乱,却安坐在一旁,把自己裹的像个粽子一样的苏芷。
整个东院只有苏芷一个活口,木蓝的死多半都是苏芷干的。
陈夫人打算将苏芷扭送至官府,是陈信求情,苏芷又说自己一个月未来月信,才暂时作罢。
愕然之余更多的是愤怒,苏芷和陈礼竟然在一个月前就勾搭上了?.
陈夫人当时便狠狠甩了苏芷一个巴掌。结果那泼妇当场就和她扭打了起来,还是陈信发了火,她们才分开。
府医眼睛到处乱瞟,犹犹豫豫还是说了出来:“确实怀有身孕,但……但是因为房事过于激烈,小……小产了。”
陈夫人觉得一股热血直涌上脑门,将近昏厥,大喊大叫:“作孽啊,将这贱人关进柴房去,等老爷下朝回府商讨之后,再做处理。”
“你敢,你这老妖妇,本小姐身份尊贵,岂是你可以随意处置的?陈信,你为什么不说话?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苏芷想要冲上去,但是被丫鬟用力架住,动弹不得。
她不顾形象的大喊大叫。
陈夫人早就离开,陈信看了一眼好似疯子的苏芷,眼里满是悲凉的痛苦,他觉得可笑又可悲,不知道是为她,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