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部分的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苏炳景像是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岁,他神态疲惫,却要硬撑着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
好在还有云澜悦一直陪着他,和他一起处理大大小小的事。
苏府的事,孙氏的事,一度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原本那些暗骂孙氏心狠毒辣的人,立马掉转了方向去骂何氏,又都声声感叹孙家小五和苏家三郎之间的深厚情谊。
这事传到了文贤帝的耳里,他知晓那日在静安寺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对风头正盛的苏家,怀疑颇多,本想找个机会好好探探苏炳景的口风。
但苏家老夫人突然辞世,苏家二房日子想来不会好过,这苏家可有的乱了。
文贤帝自觉不好在这种时候去落井下石,此事就此搁置。
孙氏和老太爷合葬在一起,至于桂嬷嬷,苏炳景让人妥善安葬。
桂嬷嬷一生未嫁,陪了孙氏一生,甚至以死殉主,她的忠心和苦劳值得。
办完孙氏丧事后,苏炳景和云澜悦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管二房一家,更何况发生这种事,他们与二房之间那点微薄的亲情,早就消失殆尽了。如果不是世俗礼仪压着,苏炳景甚至想将他们一家全都赶出府去。
苏冉自从孙氏离世之后,就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日日守着灵堂,只是不时的流泪。
所有人都劝她回房休息,洛辰瑾来过,傒温和青黛亦劝过,可她听不进去,只是一味的,固执的守在灵堂前。
众人都知道,孙氏最疼苏冉,苏冉同样敬爱孙氏,这样的打击,她接受不了的。
灵堂摆了七日,苏冉便守了七日,直到孙氏入土为安。
孙氏事了之后,苏冉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回房休息,而是直接去找了苏炳景和云澜悦。
苏冉站在两人面前,脸上不见半分表情,像是木头人,声音因为久未说话略显干涩低哑:“父亲,母亲,女儿所做的事,还是想征得您们同意。”
苏炳景和云澜悦两人握着手,看向苏冉的眼里满是心疼。
苏炳景说:“冉儿只管去做就是,我们永远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云澜悦亦是坚定的点头,只是担忧地说:“可是冉儿,你可不可以先回去好好睡一觉?让人瞧瞧你腿上的伤?”
无论苏冉做什么,即便是离经叛道也没关系,骂名由他们背着就是了。
只是做父母的,哪里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受一点点伤。
苏冉眼眶泛酸,失语症是一时的,但这泪就好像是永远都流不完似的。
苏冉强忍着扯出一个笑:“女儿没事,您们也累了许多时日,好好休息休息,女儿会处理好一切。”
苏冉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不过没有回头:“父亲,苏府如今风头太盛了,该放则放,总有一日那些东西还是会回来的。”
苏炳景和云澜悦望着苏冉离去的背影,心里滋味难言。
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那般坚韧镇静,他们本该是她的依靠才对啊。
苏炳景叫了身边护卫,对他吩咐:“你去看着,护着她。她说的所有话,做的所有决定,均是本将军同意的。何人不满,直接扔出府去。”
“是,将军。”护卫点了点头,追着苏冉去了。
云澜悦见四下再无旁人,低声问道:“冉儿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苏炳景望着远方,脸上亦不见半分轻松,他叹了口气:“冉儿这是在提醒我,该放兵权了。如今苏府确实风头太盛,也不知道冉儿怎的还和风晓阁扯上关系,还有无沧九皇子,若是再这样抓着权不放,文贤帝是不会放过苏府。”
云澜悦皱紧眉头,愁绪满满。
苏炳景摇了摇头:“我们无条件相信她便是了。”
其实他这个女儿,他也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