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涵看着苏冉不疾不徐的净完手，补好妆，在华年打算将地面上杯具的碎片也收拾了时，苏涵再也忍不住了，将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今日之事，你提前就知道了？”

苏冉屏退左右，从容淡定的看着苏涵，道：“你倒也算沉得住气，比我想象中的久。”

苏涵急于知晓今日之事的原委，并没有多的心思去和苏冉做些无谓的口舌之争，她又问了一遍：“你如何知晓的？”

苏冉淡道：“是你的丫鬟自己找上的我，将你和阮素微的事尽数告知，人心不可失，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啊。”

“是哪一个？亦或是两个都……”苏涵对苏冉的话并不觉得有多意外，她方才就已经猜到了。

只是苏涵想不明白，她对紫苏亦或是紫芙向来宽待，她们是何时生的异心？还是单纯的觉得她已经失势，所以想要另找大树相依？

苏冉道：“先是紫芙，后来她大抵是情理相结，又说服了紫苏。只是可怜你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还傻傻的相信她们说的一切。说来也得多亏你害怕留下把柄，所以从不与阮素微书信来往，单凭口头相传，自然是想怎么说都行。”

苏涵气的咬牙切齿：“那人不是阮素微安排的？从昨日紫苏告诉我这件事开始，你们就一直在演戏？”

苏冉挑了挑眉，略带赞赏的看向苏涵：“你果然聪明，只是可惜了。从一开始我就一步步引你进入我设好的局，我可是特意选了有旁人在的时间，正如你所想，多个人做见证再好不过了。方才故作慌张不安也好，还是假意难过哭泣也罢，不过都是做戏罢了。”

苏涵脸色铁青，看向苏冉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怪物：“你竟连自己也算计。”

苏冉不以为意，反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不是你先有这个心思，我又怎能顺势而为？你们欠我的，我总要讨回来才是啊。这次是你，上次是江茗，你猜下一次会是谁？”

“我就知道，你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的真面目总有一日会被世人看清。苏冉，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苏涵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冲上去撕烂苏冉那张脸，她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叫嚣着要杀了苏冉，但她也知道，若她真这么做了，不仅伤不了苏冉分毫，反而会称了其意。

苏冉面色无常，轻笑：“地狱又有何惧？地狱之恐怖不人心之一二。”

“疯子。”苏涵只是怒目看着苏冉，她觉得苏冉已经疯魔了。

苏涵不清楚事情怎么会一步步变成如今这样，她们都败在了苏冉手里，苏冉将一切都算计的分毫不差，就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们所有的计划想法，并加之利用，将计就计。

苏冉并不见怒，依旧气定神闲，她转动着手上指环，像是想起什么，说道：“你喜欢阿慕，对吧？不如我去替你说说，好叫你这少女情怀也不必一直深埋于心。”

“苏冉，你无耻。”苏涵的脸一下烧的通红，苏冉竟然如此羞辱她，她猛的抬手朝苏冉扇去。

苏冉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苏涵的手腕，挑衅般的说道：“你忘记苏芷给我的那巴掌带来的下场了？不如你也试试？”

苏涵感觉到自己手腕的力道松开，但她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停在半空，有一股难言的耻辱感，她的脸色铁青，苏冉眼里的挑衅冷意她看得一清二楚，但她却无可奈何。

苏涵颓然的放下手，她输了，输的彻底，几乎是没有任何激烈交战的，她就败了，那些她想好报复苏冉的计策，再也无法实施了。

如今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是苏炳景的怒气？是世人的责骂？还是阮南初的不屑一顾或是为了苏冉对她厌之入骨？

……

苏涵被送回江家，说直白些应该是赶，但将军府也并未赶尽杀绝，苏涵每月开销仍是由将军府出，除了住的地方不同，待遇与从前并无两样，已然算是仁至义尽。

不消一日，这事就传的人尽皆知。

众人都叹将军府这些日子怕不是中了邪，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众人不由得也开始提防起自家院子，唯恐会像将军府那般，藏了那许多心怀不轨之人。

苏冉坐在院子里悠闲地小口饮着尘香酿，听华年和锦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外面人对于苏涵之事的议论，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苏冉问：“紫苏与紫芙那边处理好了？”

锦瑟答：“都处理好了，她们俩得了银票，都离开京城了。”

苏冉点头，一阵微风拂过，带起舒爽凉意，秋日果然温柔，就连晚风都让人喜爱的紧。

人心不可测，便是苏冉也不曾料想到紫芙会来找她，并与她主动说起苏涵和阮素微之间的谋划。

苏冉曾问过紫芙原因，那丫头只说：“人皆为己，当择良木而栖。”

想来紫芙是见苏涵失势，自知跟在她身边绝无出头之路，且他日苏涵所行恶事事败，她们作为贴身丫鬟，便是第一个遭殃的，紫芙是个聪明的。

紫芙大概也是将自己心中所想告知了紫苏，紫苏或许对苏涵是很忠心，但利益性命当前，她便也不会顾那么多，最终同紫芙一起将苏涵推入深渊。

苏涵对丫鬟一向仁善宽厚，却还是遭其背叛，说来也是奇怪，上一世的紫苏与紫芙在安王之事的最后一刻都想着护苏涵周全，那两丫头虽然都容不下对方，但却又互相帮助。..

这一世不过是境遇发生了些变化，这人心怎就变了呢？

当紫芙来找苏冉的时候，她就决定将计就计，只不过这其中略过了阮素微那个环节罢了。

苏冉故意让紫苏去找了京城中臭名昭著的貌丑男子，那人仗着自己会点功夫，与京城其余地痞流氓交好，可没少做毁良家女子清白之事。

那些被欺辱的女子，家境贫寒，无权无势，吃了亏也只能忍着。所以才造就了那人胆大于天的性子。

终究是个有胆无脑之人，只是稍许利益，便不顾一切扑了上去。明知道被发现后只有死路一条，但仍旧心怀侥幸，觉得无所畏惧，人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苏炳景对苏涵还是有几分怜爱之心的，纵然是发生了今日这样的事，他也只是将其赶出了府，并未做过多责罚。

苏冉知晓苏炳景的那点恻隐之心，便主动提议苏涵此后的一应开销仍旧由将军府供着。

苏炳景自然是万分同意，想来也是怕何雨烟那个吝啬之人亏待了苏涵。

但何雨烟要怎么做，苏冉并不在乎，出了将军府，有些事便不是她们能管的到的。

苏涵后面自有恶人磨，那时即便是苏炳景想管也管不了，总之苏涵最后的结局一定不会太好，她与苏涵之间的仇，便也算是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