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冉想起早些时候云澜悦拉着她,满脸担忧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免觉得头疼。
她当时也只说一句:“母亲不必担忧,您只需知道,女儿所做都是为了我们一家。”
可如今苏冉觉得那话实在是轻飘飘空乏得很,而且还含糊不清,为了家人为何就要这样做呢?也就是云澜悦怕她不安,才会装作相信的样子。
所有的恶事都由她来做,所有的报应她也可以一一承受,只要她所念所爱,此生安然无虞就好。
苏冉顿觉心里郁闷不已,猛的喝了几口尘香酿,就像是故意在使小性子,任锦瑟华年如何阻拦都没用。
不过多时,大半壶尘香酿就入了肚,脑袋就开始变得昏昏沉沉,视线也变得模糊。
苏冉抬头去看月亮,发现它好似近在眼前,仿佛伸手就能摘到,这样想着,手上便有了动作。然,下一刻手腕却被另一只修长白净的手轻轻握住,相触心动。
苏冉歪了歪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好看容颜,轻笑道:“我就知道,月亮会来。”
阮南初的眼里笑意点点,仿佛映照了整片星河,晚风吹起他垂落而下的发丝,美得竟似画中仙,让人心动难平。
他紧了紧手,声音温柔至极:“月亮只为你而来,且会永远为你停留。”
锦瑟和华年识趣的退到一边,罕见的,柯子未今日竟然同来。
华年逗趣着柯子未,他本就不善言辞,时常说不过被气的不行,铁青着脸不愿搭理华年。但华年脸皮又厚,自顾的说个不停,柯子未只得在一旁静静听着,他觉得自己是来找罪受的。
锦瑟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但眼下晚风习习沁人心,漫天星光璀璨如明珠,她又怎么舍得错过?
凉亭之内,两人并排而坐,夜风拂动,月色撩人,俨然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美好画卷。
苏冉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摆弄着精巧酒壶,她垂着眼眸,看不清其中情绪,轻声道:“蔚姨将今日的事都告诉你了?”
阮南初应道:“嗯。”
而后又想起颜蔚自苏府回来时就同他绘声绘色的讲述今日之事,不由得笑出了声。
苏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阮南初姿态略显散漫,眼里尽是笑意:“有些遗憾,没能看见冉冉的用心表演。”
苏冉声音有点闷闷的:“那是因为锦瑟在我手上抹了催泪的药粉,非我本愿。”
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丢干净了。
阮南初笑意见浓,抬手摸了摸苏冉的头顶,语气极尽宠溺:“哭有什么丢脸的,你也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苏冉一动不敢动,脸上烧红一片,心也狂跳不已。
过了半晌,苏冉拿起尘香酿,狠狠的喝了几口,酒香入喉,醉意上心头,却没能缓解那心间悸动一二。
阮南初笑意不止,只伸手轻轻一捞,苏冉手中的酒壶就落入了他手,他声音依旧清冽温柔:“冉冉酒量不好,易醉,以后可不许贪杯。”
苏冉侧头看着阮南初,他此时低垂着头,眼里好似藏了万千星河,嘴角带着笑意,一张脸好看的过分。
苏冉连忙移开视线,嘟囔着:“酒才不会醉人。”
是夜色让人心醉。
阮南初挑了挑眉,他道:“冉冉的脸红的这样厉害,且每次喝了酒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你当真没醉吗?”
苏冉往旁边挪了挪,沉默无言,她说不过,躲着总行了吧。
阮南初也不再追问,只是一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