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保捷军!(来了哈!)(2 / 2)

狄青忽然想起来,章衡在广南东路时候接收河北两路的五百万灾民的事情,顿时明白了官家为什么要让章衡来主持这个事情了,因为在安置推移兵员的事情上,章衡才是真正的专家。

至于能否说服那些武将……

或许可以吧,他连我都说服了。

想到这里,狄青有些微微恼怒看了章衡一眼,心想,这小子太能忽悠了,这一通忽悠,就将自己给忽悠了进去,而且,自己还……特么的有点受用是什么情况?

不过,虽然狄青有些恼怒,但这点恼怒也只是稍纵即逝,接下来的路途之中,章衡时不时就拉着狄青咨询军中之事,有些问题问得很深,有些问题却是问得很浅,甚至有些问题问得有些违反常识。

狄青有时候也是无语,干脆给章衡上起来课,从最基本的军中制度开始讲起。

“……大宋军制沿袭自唐代军制,后经五代之演变,再经太祖太宗之调整,才变成今日之模样。

枢密院掌调兵之权,三衙统兵,兵部掌乡兵,这个章学士应该是知道的。

而禁军之中分为四级指挥,从低至高,一都为一百人,都中以都头为首,副都头辅助;

五都为一营,也称为一指挥,营中以指挥使为尊,副指挥使辅助;

五营为一军,军中以军都指挥使为尊,军都虞侯为辅助;

十军为一厢,也就是所谓三衙之下有四厢的厢,长官为厢都指挥使……”

狄青不知道章衡那些不知道哪些知道,便干脆从最基础的讲起,这倒是颇受章衡欢迎,这些东西书上有说,但具体军中是什么情况,还得狄青这样从军中出身的将领亲口来说,才是最符合情况的。

章衡十分认真的模样,倒是让狄青心下平衡了些,心想年轻人虽然有些眼高手低,但终究是爱学习的。

这一讲,从汴京讲到西北。

他们一行从汴京西出,先经河中府,然后沿河而上进入晋州,这是章衡第一次西出北上。

自从进入晋州之后,他便不太乘坐马车了,而是跟着狄青骑马。

一路上遇到关卡军寨,都要狄青带着讲解,有什么不解的地方,便当即请问狄青。

对当地的气候、水文条件、山川河流什么的,都会一一咨询,甚至在地图上一一标注,一副做学问的模样。

狄青有些不解道:“你这是做什么?要写书吗?”

章衡笑道:“这些山川河流,我在兵书堪舆之上可是看过无数遍了,但还是难以理解为什么可以作为行军作战的根据。

只有到了原地,才能够感受到天地造物之神奇,才能够理解为什么这些山川河流可以成为关隘阻止敌方入侵,又可以依山依河构建工事。

之前所读的那些兵书堪舆才算是豁然开朗了。”

狄青闻言笑道:“对我们这些武夫来说,我们作为士卒的时候,便已经靠着脚板丈量过这些山川河流,倒是没有你这般体会,但我们是知道的,只有熟悉地形,才能够真正发挥军队的战斗力,若是到不熟悉的地方,十成的战斗力能够发挥出来三成就算是不错了。”

章衡十分赞同点头:“为将者,也需得多方调研,地形怎么样,粮食是否供应得上,士兵士气如何,敌人有多少,接战地方该设置在那些地方……这些事情都应该了然于心,否则战争一打起来,将领却是什么都不知道,这肯定是打不好仗的。”

狄青听了章衡的话,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然后道:“我们先去哪里?”

章衡往西一指:“过河,去延安府。”

狄青闻言微笑点头:“延安府主要驻扎的是保捷军,宋夏战争之后,保捷军增兵九十指挥,现在有一百八十五指挥,共有九万二千五百人。

宝元二年的三川口之战,那一仗基本上就是保捷军打的,你也知道的,那一仗死了不少人啊,现在的保捷军,基本上都是那一仗之后重新招募的。

呵呵,当时战事很急,所以招募的时候来者不拒,兵员素质不佳,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裁军对象。”

章衡闻言笑了笑,他选择保捷军自然也是有理由的,数十年间,宋西北边境战事频繁,保捷军愈扩愈众,可以想象得到,其中必然有诸多困苦的士卒,这些士卒既然在军中困苦,那么从这里裁军,自然能够开一个好头。

关键是,历史上保捷军也是被裁军最多的,大约能有几万人之多,自己先去这里,将这些人裁掉,给他们安排好退路,那么这个差事便算是完成了,拿回去也足够交差了,之后便随便自己折腾了。

在章衡的指示下,一行人渡河,然后直驱安塞。

安塞便是保捷军大本营所在之处,在延安府北面。

听说章衡一行前来,保捷军的军都指挥使陈昌佑与军都虞侯陈延着带着在安塞等候,章衡一下车,他们便涌了过来,先是肃立,然后作揖,上半身行九十度,口中喊道:“末将拜见章相公!”

章衡扫视一下,便看出谁是领头之人,然后快速扶住了军都指挥使陈昌佑,笑道:“诸位不必多礼。”

陈昌佑内心有些吃惊,以往见过的文官,多是清高倨傲,见他们行礼,大多是俯视后才颔首,便算是回了礼。

他们在接到消息之前,听闻章衡乃是当朝最年轻的宰执,心道这人即是文官,又是年轻人,不知道要跋扈到什么程度呢,早就做好被折辱的准备,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亲切,倒是令人惊讶。

陈昌佑被搀扶了起来,然后快速地看了一下章衡,这一看更是吃惊,因为这枢密副使果然是年轻得过分,一身朱色官服衬托之下,更是显得唇红齿白。

陈昌佑等人将章衡等人迎进安寨里面,章衡不着神色的扫视了一番,然后心下暗自摇头。

都说大宋禁军军纪败坏,但章衡却是没有怎么真实见过,到了今日,才知道此言非虚。

这安寨大约已经是仔细打扫过了,倒是能够做到相对整洁,但地能够打扫干净,但士兵的精气神又如何能够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