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晚晚?”
楚清晚呆愣的时间过长,墨景郁喊了两声她才回神,眨巴两下眼睛:“怎么了?”
墨景郁略有些困惑地望着她:“想什么呢?如此入神。”
楚清晚摇头说无事,又随口问:“马县令那边的事处理好了吗?”
墨景郁眸色一沉:“他不是马平。”
楚清晚没懂:“什么意思?”
墨景郁迟疑片刻,将能说的告诉了她。
原来,任上的这个马平,并非朝廷外放的地方官,而是华清县土匪头子王正的妹夫,名唤孙仁。
他本是良民,怎奈何被王正的妹妹王燕看上,王正遂将他掳到山上,逼着他和王燕成了亲。
孙仁起初反抗过,但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奢靡生活里逐渐迷失,没多久便成了瑞山土匪的一员。
后来,因着他识字,王正将他推到了华清县县令的位置上。
楚清晚不解:“那原来的县令呢?”
墨景郁眸中的戾气一闪而过:“被他们杀了。”
楚清晚大惊:“他们……怎么敢?”
民不与官斗,即便落草为寇,心中对朝廷命官的敬畏亦无可折损,总是要给三分薄面的。
况且,大衍律法严明,草寇从良许有转机,可一旦手上沾了官员的命,那就是必死无疑,严重的还会连累九族。
王正虽出身乡野,但早年走南闯北的,也算有点见识,按理来说,他不该如此不知轻重。
墨景郁解释:“马平初次出仕便在动乱不休的边陲小城,磨炼多年,对于打击流匪,他很有一套。”
“到华清县走马上任后,他重点对付以王正为首的土匪,致其伤亡惨重。王正怀恨在心,又受有心人挑拨,遂于春耕时杀了他。”
作为一方父母官,春耕时需得亲自下地,带头耕种。
马平素日没什么架子,春耕和百姓打成一片,没留神其中混入了土匪。
他被对方一刀抹了脖子,倒下的前一刻还满面期望地说着春雨如酥,秋天一定有个好收成。
楚清晚心头蓦感悲凉:“那么多百姓见过马县令,又怎能任由他们偷梁换柱?”
墨景郁身上的煞气几乎压不住:“都死了。”
王正清楚,杀害马平的消息一旦传回京都,等待他的定是斩首,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天在场的百姓全杀了。
不仅如此,连县衙也遭到血洗,尽数换成了他们的人。
西南将士在边关拼死护一方安宁,无辜生命却在他们刀下成为冤魂。
想到此处,墨景郁恨不能将王正的尸体挖出来鞭尸。
可叹他在京都的尔虞我诈里丧失了为将为帅的血性,可惜他来得太晚,没能留住一心为民的好官,更没能从刀锋下抢回亡灵。
墨景郁止不住地自责。
一只柔软的小手倏而落在手背,安抚似的紧了紧。
墨景郁抬起眸子,楚清晚挽唇一笑:“阿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洞察先机,派一队暗卫先行,杜绝了土匪狗急跳墙拿城中百姓做威胁的可能性。”
“秘密抵达华清县后,你雷厉风行地解决了孙仁之流,切断他们往外传信的一切途径,没打草惊蛇。”
“没有人能做得比你更好了。”
她言之有物,字字句句说到他心坎上。
她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