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橖:“陛下是明君,不是不择手段的人。肃北无二心,当无此念。柳相和,我建议你写信给王爷,让他好好查一查,谁在散布这样的言论,谁又在你们的耳边时常提起。又有没有人在肃北推波助澜。”
白橖还是很相信嘉宁帝的,嘉宁帝在位期间,百姓谁不称赞。
柳相和目光微凝,神情也严肃了:“我知道了。”
他应该相信谁?
柳相和心里的天平已经偏向白橖了。
程子隽也道:“子舒不会害你的,陛下确实是明君,如今天下太平,赖于陛下的勤勤恳恳。”
白橖又道:“柳相和,这世上从来没有真正自由,舒坦的人。人人都说皇帝好,天下百姓都是他的担子,他得对天下负责,可惜……钟鸣鼎食之家,又觉得争权夺利、阴谋诡计,不得自由,羡慕平头百姓乐逍遥。可底层百姓的生活,谁愿意过?”
“他们又真的是乐逍遥吗?他们随时都会没命,你们只看到了他们可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觉得好了,这很可笑,这是天大的笑话。最苦的就是他们。说着不想阴谋诡计,阴谋诡计皆为利,子孙相争为财。如此,什么样的人家都会存在,又何必拿平头老百姓来说是,又说着羡慕他们。当真可笑。”
柳相和微愣,垂下眼,略微迟疑:“是这样的吗?”
白橖认真道:“世子,你看看这梅花村,世子没有住过这样差的房子吧?这样的房子在农村很常见,也就是京都才见不到,但京都偏一点的地方就有。他们每天都要劳作,不劳作就没食物,他们也不是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得去官服报备,拿到路引。”
“种子不是播种下去等他自己长大就好了,需要除草,松土,施肥,浇水等等,每一天的忙碌,待到秋收,就是来年的粮食,可是这些粮食,官府会挨家挨户的收粮,土地也不是他们的,他们用了别人的土地,也要交一部分给庄子,如此下来,能剩下的粮食可能刚好够吃,如果遇上干旱、洪涝,就该毁了。”
“这就是王公贵族羡慕的生活,可还不止呢,我与陛下曾在村子里住了半年,你知道吗?有时候,有点权有点势力就能欺负你。你能有什么办法?何处去申冤?贪官就是逃不了的官官相护,有的官,就是现在,陛下和我都没办法处置得了。”
“他们受的冤,似乎只能寄希望于运气,希望这是一个好官,没有乱七八糟的关系,就能主持自己的正义。有权有势之人多是不把普通百姓放在眼里的人。他们承受不了一定点的意外,也接触不了什么高雅,尝不了什么美味,也难以为己升冤,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呢?”
柳相和微微一怔,站起身来,弯腰行礼:“子舒,谢谢你,让我醍醐灌顶。”
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他应该写信给父亲,督促一下自己的父亲了。
把能做的都做到,肃北王之所以能成为肃北王,得益于肃北百姓愿意接受,尊荣来自于肃北,自当好好为肃北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