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主人!你的大宝贝找你!」
包包里的手机忽然剧烈震动,十几年没响起的铃声此刻在狭小的出租车内回荡,司机算很有职业素养,没有回头看我,一副对什麽八卦都充耳不闻的样子。
拿出手机来,屏幕上显示着「严小猫」三个大字。
此刻我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末梢神经传来的丝丝凉意,好多年过去了,我还以为我早就忘记了这个号码。
这个铃声是我在高二那年让严小猫录的,我原本以为他会很抗拒,早早做好和他「长期抗战」的准备,但谁知道他一下就把手机拿了去,录了好几个版本的音档让我挑选,可以说是十分地上心。
「你怎麽答应的这麽快啊?都没给我发挥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加浑身撒娇技巧的余地!」那时候我把脑袋轻靠在他的肩头,一边听着音档,一边和他抱怨着,「不是都说严大学霸yAn光帅气但不近人情又不近nVsE吗?」
语毕,我的头顶传来了阵阵低沈压抑的笑声,x腔轻轻震动着,震得我整个身T都sUsU麻麻的,「那这麽说,我的宝贝是不满意罗?」
「我觉得你可以稍稍拒绝下,玩下yu擒故纵的小把戏,不然别人看着你都感觉不值钱啊!」我轻笑着逗他。
「觉得不值钱也行啊,这样不就没人惦记我了?你还不感谢我斩断了所有的烂桃花?」他哼了声,把我的头扶正,一个轻飘飘的吻落在了我的额头上,「像我这麽乖的男朋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告诉你!」
确实是如此,「你说的也满有道理的,好吧!暂时先原谅你了?」
「嗯,我的小宝贝真bAng。」他笑着说到,无限宠溺。
又是恰如其分的微风,又是洒在脸上的金灿灿的落日余晖,我们两个人坐在C场旁边嬉笑打闹着。因为是假日,除了住校的学生以外就没什麽人在校园里了,所以今天的我们格外大胆,我整个人半倚在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一起欣赏着夕yAn坠落地平线之前那火红的晚霞。
之前看徐志摩描写康桥的晚霞有多美其实我是心存疑问的,直到後来,我身边多了一个他,我才知道徐志摩诚不欺我。
不是她不美,而是没有契机让得以窥见她的美。
如今我方才T会到何为佳人在怀,入目皆奇观。
那时候我就在想,或许我这辈子就是他了。
记忆中的场景在眼前消散殆尽,我又放任它响了好久,挂断了又响起,一次又一次,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就连司机阿姨都忍不住转过头来劝我接电话,「姑娘啊,这电话响这麽久了还不接吗?万一有什麽急事呢?」
「……」我并没有接那阿姨的茬,只是SiSi地盯着萤幕里那三个大字,心脏跳得飞快。
十一年,尘封已久的手机号码突然又出现在了我的手机里,难道这麽多年了,他的家人没有帮他更换手机号码吗?
「我不是很确定这个究竟是谁。」我垂眸淡淡说到。
没等阿姨说话,车子驶入了一段隧道,车内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就是还在震动着的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进隧道之後就变得异常安静,连车子的引擎声都像是来自远方,微小的几乎听不见,只有震动发出来的嗡嗡声越来越大声,震耳yu聋。
这个电话另一头的人好执着啊,除了他以外又有谁会想打这支手机给我呢?
要不……就试一次看看?不管是谁,至少有人这麽执着的让我接电话啊。
「喂……你好?」内心天人交战一番後,我还是决定接起这通令我朝思暮想,但迟迟不敢实践的电话。
「请问是哪位?」我努力地稳住我颤抖的声线,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这麽狼狈的样子,尽管只是声音和声音的交流。
滋嘶——滋——
电话对面的人没有出声,只有微弱的电流声一下下敲打着我的耳膜。
有些刺耳,有些诡异。
「你好?」我再次出声询问,可依旧没有人回应我。
我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可眼前的场景让我震惊地呼x1都凝结了。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车子驶入了一段完全没有光源的路段,只有车头灯勉强照亮眼前三米路,而刚才非常和蔼的司机阿姨此刻目不斜视盯着前方,从後视镜看见她的眼睛里丝毫没有焦距,有的只是一片混浊。
「阿姨?」她并没有回答我,只是一直不断的向着这条没有尽头的漫漫长路前进,我看不到地平线在哪里,我也看不见漫天的星斗以及高挂天上的明月,有的只是愈发显得荒凉的笔直的道路。
这条路甚至都没有铺柏油。
滋嘶——滋滋——
很诡异,我并没有去按我手机的音量键,可里面传来的电流声却越来越大,甚至是到了外放的程度。
难道是我没有吃药,又出现幻觉了?
可不应该啊,我从来没有一次是这麽清醒的在思考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吃药。
我有些紧张,抬手0向我放包包的地方,可我0到的不是帆布袋粗糙的手感,
而是温热粘腻的YeT,还带着点点羶腥。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了不对劲。
大雾四起,弥漫在整个大地,包围着出租车,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
我只能看见车子大灯照到的地方,不远,约莫一米的距离。
「阿姨?」我不敢低头看我包包上沾染的究竟是什麽物什,只得再次朝向驾驶座试探X地喊了声。
不出意外,我没有得到答复。
我很害怕,这条路我从来没有走过。
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深x1了口气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发现x1进去的空气全是尘土混杂着鲜血的味道,恶心至极。
车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後快到我整个人只能贴在座椅上动弹不得。
「停下来!」我无助的喊着,即便知道这并没有什麽实质X的帮助。
车门跟车窗都被紧紧的锁住,车厢内氧气越来越稀薄,甚至感受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失重感,浑身上下的寒毛直竖,绷紧了身子才堪堪能稳住自己。
说真的,我这二十九年的人生除了那一天以外,从来没有哪一刻感到这麽恐惧、无助。
电流声还在持续着,萤幕上那三个大字彷佛有了生命一般跳动着,我努力地深x1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电话吼了声:严小猫!你在哪!
滋呀——
急促而猛烈的煞车声跟着眼前一束强烈的白光一同传来,「啊!」
嘭!
这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