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佳晴允没有料到李云儿竟然会瞧见是个太监将她推下水去,不禁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之色,随即柔声道:“妹妹,兴许是她先买通了小太监想要杀你,见你会水,这才假意救你,下水想要置你于死地。”
“不……我与完颜芳菲无冤无仇,她为何要杀我?”李云儿摇了摇头,自己失去了孩子,本就痛不欲生,回想起今日的种种,李云儿觉得要害自己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眼前的武佳晴允。
是她让自己去给嘉亲王的七格格弯弯涂抹清凉解暑的药膏,事后自己便落水了,不是她想杀人灭口吗?
自己是嘉亲王嫡福晋的远房表妹,平日里便让福晋武佳晴允很忌讳了,百般为难,而自己又有了身孕,贝勒爷曾答应自己,一旦自己生下孩儿,便让自己做侧福晋。
武佳晴允一定是不能忍受这一切,才想害自己的。
李云儿越想越觉得此事就是武佳晴允做的。
她之所以答应武佳晴允,去千鲤池边给小格格弯弯涂抹清凉药膏,都是因为武佳晴允说了,这一切都是为了贝勒爷的前程,她才铤而走险,更何况她确定那药膏之中无毒无害,那是清凉解暑的药材所熬制的,自己也曾先用了,未见不妥。
见李云儿面色不善,武佳晴允连忙道:“完颜芳菲是与你无冤无仇,可她家王爷与咱们贝勒爷争夺皇位,无形之中便是结了大梁子,她们知道贝勒爷心疼你,这才想害你,让贝勒爷分心,这样便没有人和嘉亲王争皇位了。”
“这事,我一定要讨回公告。”李云儿,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欲坐起身来。
“妹妹要作甚?”武佳晴允面色大变,随即问道。
“我要去当面问个清楚,我要去找完颜芳菲。”李云儿咬了咬牙,便要下床。
“完颜芳菲此刻尚未苏醒,妹妹你还是过几日再去问吧,这会我来此是有一事要告诉妹妹,若一会皇阿玛传妹妹问话,妹妹你可得一口咬定是嘉亲王福晋喜塔腊氏故意以约你去千鲤池交谈为由,指使你去给小格格弯弯涂抹药膏,而且……一定要咬定,将你推下水,想置你于死地的就是完颜芳菲。”武佳晴允无比焦急的叮嘱道,她似乎怕李云儿会说漏嘴似得,又道:“这都是为了咱们贝勒爷,也是为了在咱们的将来,这是若是成了,我便让贝勒爷请皇阿玛的旨意,封你为侧福晋,待往后贝勒爷做了皇帝,你就是贵妃。”
“小格格如何了?”李云儿却没有被武佳晴允一番话冲昏头脑,而是问了最让她担忧的事儿。
毕竟那药膏可是自己给小格格涂抹的啊,若是小格格因此出了事,自己难逃干系,而且……以皇帝对小格格的宠爱,李云儿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那药膏并无问题,就是清凉解暑的,只是药力有些猛,孩子突然中了暑气,浑身滚烫时若是涂抹了,寒气便入体快,对孩子是有些许损伤的,但不碍事。”武佳晴允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道。
“姐姐,倘若在滚烫的水里丢入一块冰,当会如何?在冰上浇上滚烫的水呢?一样的道理,药性猛烈,小格格必然受不了,姐姐这么做,若是小格格出了意外,那……。”李云儿脸色愈发苍白,那自己岂不成了杀人凶手了。
“没有你想的那样可怕。”武佳晴允低喝道。
“烦劳姐姐去回皇阿玛和贝勒爷,我刚刚失去孩子,身子虚弱,不能去了。”李云儿有个直觉,只要自己去了,那就休想再安然无恙回来了。
而且,她是不会相信武佳晴允一番话的,她总觉得此事是武佳晴允所为,与旁人无关。
想想自己刚刚惨死的孩子,李云儿心中对武佳晴允是十分怨恨的,若不是没有证据,她可不会忍着。
“不成,我偷偷溜回来便是告诉你,皇阿玛此刻正在嘉亲王的院子里,一会便会派人来传你去问话,你就照我方才说说,将这一切推给嘉亲王府的人便可,否则……咱们贝勒爷一但被牵连,你也没有好果子吃。”武佳晴允说罢拂袖而去。
“哼……。”李云儿见她走出去后,才冷哼一声。
而武佳晴允出去后,并未离去,而是将李云儿身边的丫鬟双梅给叫到了身边。
“福晋。”双梅似乎很惧怕武佳晴允,立即跪了下去,浑身微微颤抖。
“双梅,太医给你家主子开的益气补血的汤药,你主子可喝了?”武佳晴允沉声问道。
“启禀福晋,主子尚未喝,主子她因为腹中孩儿离去正伤心不已,奴婢端汤药进去是,主子她让奴婢拿走了。”双梅颤声道。
“一会再送进去。”武佳晴允一边说着,一边给一旁的双钰使了个眼色。
双钰会意,立即将揣在怀里的小瓷瓶拿了出来。
“这……。”双梅颤抖着手接了过来。
“双梅,一会将这药粉倒入你主子的汤药之中,若有丝毫差池,你那年幼的弟弟,本福晋会送人内务府为奴的,你不想他做太监吧?”武佳晴允冷笑道。
“奴婢……奴婢知道了。”双梅含泪应道。
武佳晴允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主子,双梅会不会不敢下手?”走远后,双钰才有些担忧道。
“她弟弟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她的命根子,你放心,她不敢不从。”武佳晴允冷笑一声,随即加快脚步,回到了嘉亲王的院子里。
令武佳晴允没有想到的事,此刻这院落中气氛极为凝重,成亲王福晋富察婧琪站在殿外,正焦急的来回走动。
“嫂子。”武佳晴允料想是小格格弯弯出了事,却故作镇定走了过去。
“是晴允啊。”富察婧琪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嫂子,我方才肚子不舒服,去了恭房,尚未来得及问,不知小格格弯弯她如何了?”武佳晴允低声问道。
“情形不容乐观啊,也是那些太医该死,弯弯被抱回来后,因浑身太烫,太过可怕,那些太医便急急忙忙让丫鬟奴才们用冰水降温,屋里也放满了冰块,开的汤药也是寒气很重的,这本来还不打紧,最多只是有些操之过急罢了,待解了暑气,细细调养便是,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弯弯事先让你们府上的李云儿给擦了清凉解暑的药膏,对了……方才皇阿玛下旨让人去拿那药膏了,可怜弯弯尚不足两岁的孩子,接连被下了猛药,如何承受得住,如今身子忽冷忽热,人也未醒过来,实在令人担忧。”富察婧琪越说越觉得担心。
武佳晴允闻言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永璘从殿内走了出来,正一脸冷意看着自己。
“你过来。”永璘一把拉住武佳晴允的手,将她拖到了一旁的僻静处,低声道:“方才你去哪儿了?”
“妾身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去了恭房,回来见十一嫂在外头,便和她聊了一会。”武佳晴允故作镇定道。
她不想将自己与颖妃谋划的这一切告诉永璘,她不想让永璘知道自己竟然是这样工于算计,心狠手辣的女人。
她想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在他眼前,这样才能永远留住他的心。
“你方才未回咱们院子去?”永璘有些不信道。
“贝勒爷若是不信,一会回去问院子里的奴才便是了。”武佳晴允故作委屈道。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方才在皇阿玛面前说的那番话太过奇怪,我明明记得云儿醒来未对你说那些话。”永璘仍旧对此耿耿于怀。
“贝勒爷,妾身说了,那时贝勒爷急怒攻心,冲出去想去找嘉亲王理论,妾身慢了些,才听云儿妹妹说了几句,记在了心里,便去追贝勒爷,尚未出院子便见您揪着十五嫂的衣袖。”武佳晴允深吸一口气说道。
“暂且相信你,晴允,记住了,有些事儿,你们女人别插手,我是想和他争夺皇位,可以不会用这些卑鄙无耻的手段。”永璘叮嘱道。
“请贝勒爷放心,妾身只会帮您照看着贝勒府,绝不会逾越。”武佳晴允连忙应道。
“皇阿玛此刻正为了小格格的病而忧心伤神,你随我进去,找个机会安慰几句。”永璘一边说着,一边将武佳晴允拉进了正厅。
刚刚进去,便听皇帝喝道:“派去的人呢,怎么还未将药膏拿来?”
“启禀皇上,一来一去需要一刻钟,请皇上息怒。”王进保连忙禀道。
“皇阿玛,那药膏本就是十五嫂给云儿的,何不让十五嫂再拿出来,儿臣想,十五嫂应该还留着有。”武佳晴允轻轻福身道。
她此话一出,皇帝立即盯着喜塔腊氏。
喜塔腊氏浑身一颤,随即强忍住心中的担忧,低声道:“皇阿玛,儿臣真的没有让云儿给弯弯涂抹药膏,儿臣冤枉啊。”
坐在一旁脸色铁青的嘉亲王闻言深深的看了喜塔腊氏一眼,随即也对皇帝道:“皇阿玛,儿臣相信柳毓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请皇阿玛明察。”
事到如今,无论这事是不是喜塔腊氏做的,嘉亲王唯一的选择便是护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