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平日上朝几乎都要过午时才会回府,今儿个倒是早,也不知是不是有喜事,咱们快去正院瞧瞧。”侯佳宛筝一脸喜气道。
“昨儿个奴婢还瞧着园子里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呢。”夙依笑着说道。
“你这丫头倒是会捡好听的说。”侯佳宛筝轻轻敲了敲她的头,主仆二人快步往正院去了。
到了清辉阁正厅,侯佳宛筝才发现所有人都到齐了,就连病病歪歪几个月未出门的沈佳子怡也在场,那一声声的咳嗽声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似得,听的人毛骨悚然的。
嘉亲王本来一脸喜意,听着沈佳子怡的咳嗽声,也不禁皱了皱眉,但却未说什么,还让王粟松了一杯茶过去给她。
“王……王爷,妾身身子不适,实在不能久留,妾身告退了。”沈佳子怡站起身,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往外走去。
“柳毓,你这些日子可请太医给子怡瞧病了?”嘉亲王问着身边的喜塔腊氏。
“请了,李太医日日都来请平安脉,也给开了不少药,只是子怡妹妹这病也拖的太久了,李太医也十分棘手,不过……这大半个月来似乎好了些,今日是她这几个月来头一次出门呢。”喜塔腊氏柔声禀道。
“哪个李太医?”嘉亲王眉头一挑。
“就是李瑞李太医,如今各王府几乎都是他在当差,听说太医院上月有不少老太医告老还乡了,如今缺人手。”喜塔腊氏笑着说道。
“那你可要好好留心了。”嘉亲王似乎并不太在意道。
“是,妾身知道了。”喜塔腊氏连忙应了一声,见嘉亲王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喜意,随即笑道:“王爷今儿个下朝很早,还很高兴,是不是有喜事要告诉众位姐妹?”
“本王今日得了个玉如意,你们都来瞧瞧这如意可好。”嘉亲王轻轻拍了拍手,王粟立即呈上了一个木匣子。
在众目睽睽之中,嘉亲王从木匣子中拿出了一个通体碧绿的玉如意来。
“王爷,这可是好宝贝,只怕咱们大清国是难寻这样的翡翠来。”喜塔腊氏柔声道。
“莫不是从缅甸国来的?”侯佳宛筝左看右看后笑道。
“还是宛筝慧眼识珠,本王瞧着也是。”嘉亲王笑着点了点头。
“是谁给王爷的,若这是从缅甸国来的,应该是贡品才是。”喜塔腊氏脸色一变,随即说道。
“在咱们大清朝,还有谁人能将进贡给皇阿玛的宝贝先挑选一遍装入自己腰包?”嘉亲王把玩着玉如意,似笑非笑道。
“和珅。”宁煦有些吃惊的说道。
“芙蕖说的没错。”嘉亲王笑着点了点头,将玉如意递给了宁煦,柔声道:“既然你猜对了,这玉如意便赏给你了。”
“无功不受禄,这样的宝贝,妾身可不敢要。”宁煦摇了摇头没有接过来,只觉告诉她嘉亲王今日似乎有些怪异,她自然不会引火烧身。
嘉亲王闻言,将玉如意收了回来,半晌才道:“连本王的妻妾都知道无功不受禄,这和珅却平白无故送给本王一个玉如意,这么多年来,本王还是头一次收到他送的东西呢。”
“王爷,还是送还回去吧。”喜塔腊氏连忙说道。
“是啊,王爷,平白无故的,他送王爷玉如意,还是贡品,万一他借此泼脏水给王爷,该如何是好?”刘佳绮菱也连忙说道。
“本王的确要送回去,不过不是现在,他送玉如意的意思本王懂。”嘉亲王笑着将玉如意装入木匣子里,命王粟拿到库房里去了。
喜塔腊氏等人还想劝说,却见嘉亲王一脸喜意,也不好这个时候扫兴。
“本王两日未见三贝勒了,芙蕖,走,陪本王去你屋里坐坐,本王要瞧瞧他。”嘉亲王站起身来对宁煦说道。
“是,王爷。”宁煦应了一声,随他出了清辉阁。
“有个孩子傍身就是不错,侯家妹妹、王佳妹妹,你们可得加把劲儿啊。”喜塔腊氏站起身看着侯佳宛筝和王佳丹映,笑着说道。
“是。”二人皆颔首应道,神色各异。
“绮菱,今日宝研一直吵着要去找宝灵玩,走,咱们带着她们姐妹一块出府走走,省的她总是在我面前胡搅蛮缠。”喜塔腊氏笑着说道。
“是,妾身这就回去将宝灵带来。”刘佳绮菱自然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和四格格宝研多玩玩。夜幕降临,西院里一片寂静,宁煦正坐在罗汉榻上借着烛光缝制着手里的小衫,而嘉亲王却抱着昏昏欲睡的小贝勒轻轻摇着,待儿子睡熟后,他才抬起头看着宁煦,笑道:“既然会扎到手,便不要缝制了,交给奴才去吧,本王记得你屋里的瑰儿女红是极好的,上次她曾送了一个荷包给本王,虽然本王不喜欢,不过针脚细密,上头那金龙秀的也活灵活现。”
“她可是王爷宠幸过的人,我让她给我做绣娘,王爷觉得妥当?”宁煦白了嘉亲王一眼道。
“有何不妥?你也知道本王对她无意,她在你这里安安分分呆着便成,别的便不必痴心妄想了。”嘉亲王的确不大喜欢瑰儿,特别是瑰儿总会抓住机会在他面前出现,费力讨好,让他更觉不快,他可不喜欢心机太重的女人。
“这话,还是王爷去对她说吧,妾身可没有王爷这般狠心。”宁煦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笑道:“妾身的确手脚笨了一些,不过,儿子应该不会嫌弃额娘做的小衫难看。”
“那是自然,本王也不嫌弃。”嘉亲王闻言笑出声来,又怕吵醒孩子,随即又强忍住了。
宁煦看着他这幅模样,也低笑出声,将孩子从他怀里接了过来,将乳娘唤了进来,让她把小贝勒抱了出去。
“时辰不早了,孩子该睡了。”宁煦回过头看着嘉亲王笑了笑,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到了他面前,在嘉亲王略带诧异的目光中轻轻福了福身,笑道:“妾身给王爷贺喜了,王爷大喜。”
“哦,喜从何来?”嘉亲王柔声问道。
“玉如意啊,和珅竟然给您送了玉如意,这意味着什么?他可是皇阿玛身边的红人,许多事儿,咱们还不知晓,他便了然于心了,他送玉如意,可不就是在讨好您吗?试想……还有何事值得他讨好您?和珅想讨好的,可只有咱们大清江山的拥有者啊。”宁煦柔声笑道,又给嘉亲王道了喜。
“本王原想着,你身为大家闺秀,为何不动刺绣女红,如今总算懂了,看来你阿玛额娘只叫你读书识字了,才让你有了这颗七窍玲珑心,这王府里众多妻妾,也只有你一个人猜了出来,所以,本王将那玉如意给你,一点也没错。”嘉亲王笑着说道,似乎很高兴,又让王粟去将那玉如意取来,这次无论宁煦怎么推辞,他也执意要给她。
夜里,宁煦迷迷糊糊之中,一直感受到身边的人在动,似乎睡不着一般。她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回过头去看嘉亲王,她知道,今日换做谁也不可能安然入眠的。
和珅的玉如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皇帝即将下旨,而嘉亲王便会成为皇位继承人。
盼了这么多年,这两年有何兄弟们争夺的厉害,如今总算要梦想成真了,换做是谁,也会激动万分吧。
第二日一早,天尚未亮,宁煦便伺候嘉亲王起身,将他的朝服理了一遍又一遍,亲自将他送到了王府门口。
她知道,今日,她的夫君便会成为真正的人上人,一飞冲天了,而她也会水涨船高,拥有旁人难以拥有的一切。
但这还不够,喜塔腊氏始终压着她一头,想要给额娘和二师父报仇仍旧难如登天,而自己若是不成为人上人,尚在襁褓中的儿子便会如同女儿弯弯一样离自己而去。
决不能发生这样的事儿,决不能。宁煦紧握双拳,在景嬷嬷诧异的目光中,转身往回走去。
按照喜塔腊氏定下的规矩,每日早晨,王府的姬妾们是要去她屋里给她请安的,今日也不例外,宁煦并不像侯佳宛筝那般,借着宠爱便藐视喜塔腊氏,虽然她比任何人都恨喜塔腊氏,但在没有足够的力量撼动她以前,宁煦是不会轻举妄动,甚至不会让喜塔腊氏抓到任何把柄的。
宁煦去时,侧福晋刘佳氏已经到了,侯佳宛筝依旧姗姗来迟,如同往日一般,媳妇家喜塔腊氏倒是没有多言,仍旧如平常一样与众人闲谈着。
“福晋……大喜事……福晋……。”就在众人言谈甚欢时,大管家急急忙忙冲了进来,见到众人便跪了下去,有些语无伦次道:“福晋……大喜……大喜,王爷他……他太子……王爷成太子了。”
“太子。”喜塔腊氏闻言惊呼出声,浑身猛的一颤。
“是……宫里传来消息了,王爷被封为太子了,皇上当朝下的旨,不日便要祭天告祖,昭告天下了。”大管家激动的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