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一副灵丹妙药,云拂稍稍愣住了下,瞬间止住了那汹涌的泪水。是啊,瓜尔佳氏涵嫣已死,府上还风风光光的办了头七,她侯佳氏云拂此下又怎去理会一个毫无瓜葛且已死去的人的事?
看着云拂安静下来,安白也稍稍放下了心。
她在照顾云拂期间,除了像是患有内闭症似的能关上自己整整几日不说半个字来,有时候甚是喜怒无常,像四阿哥回禀着情况后才得晓她的悲凉人生,也不免多了几分叹息,难怪那精致的五官上眉头都是舒缓不开来。
“这是给我的吗?”拿起勺子捣了捣桌上已经凉却的鸡汤。
“张太医吩咐着小姐该多走动多进补,奴婢就想着给您炖点鸡汤补补身子。奴婢再去给您热一热吧。”刚刚那一闹腾,又这寒冬腊月的,早已凉却了。
云拂放下勺子点点头,看着端着鸡汤欲退出去的安白说着,“以后要是有这种事,不必瞒着我,我要慢慢适应着。”
这一晃好几年了,或许她真的该换个方式生活了。
来到这雍王府,许是没有了那些势利眼的小人也没有了欺凌她的兄长,换了地方像是换了个心情似的,也不曾失眠到心慌落泪到天亮了。那脸色也渐渐的有好看起来,整个人也显得精神气爽了许多,确实睹物思人是一件让悲伤加重的事情。
到这花草庭院处,小池边走走,已经成了云拂每日午睡过后必走的路线了。今日难得的一睡醒雪就停了,顾不上雪地滑,就这么的走了出来,呼吸着这屋外的空气觉得甚是清爽。
“真讨厌,那个女人又来了!”
两人丫鬟行色匆匆的往外的大厅处走去,边走边小声的嘀咕着,显示出极其不耐烦跟厌倦的表情来,从云拂主仆俩身边走过时,欠了个声问声好便赶急着要离开。
“等等。”忍不住的好奇让云拂开口叫住了那两个脚步匆忙的人,“可是府上来了什么人吗?”
其中一个粉色衣裳的丫鬟上前一步欠身回到道:“云拂姑娘,您有所不知,这些日子总有一个女子到府邸上闹着要找一个叫什么涵嫣的她的嫂嫂,可不管别人怎么却说,甚至见了四阿哥见了侧福晋都一直这么囔囔着。”
“可不是?几日来府上闹上一回,说是找一个死去的人,什么人什么荒唐事都有。可怜着侧福晋的身子,总是受这般折腾。”另外一个丫鬟上前表现不满的也叨唠了两句,顾及着自己的发泄,压根儿没注意到云拂的异常。
云拂身子一个踉跄,极力的站住脚,刹间苍白着小脸扶住一旁的圆月,是纤羽,她又早上门来了。
“云拂小姐,您还是回屋内去吧,以免那疯女人待会冲过来会伤到您,奴婢们要赶过去了。”丫鬟说着,看到云拂的表情以为就是被这种荒唐事惊吓到,好心眼多说了两句便赶紧朝着西边的方向走去了。
圆月着实也被吓得不清,要不是小姐每天坚持着到这庭院走走,赏赏花喂喂鱼的能使她心情好些,她恨不得就躲在屋内等这风头过去了再踏出来。
“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小姐抓着她的手,都能感觉到她正在发抖着。圆月扶着云拂就欲想往回走,可是却被云拂拉住了。
“咱们过去一会儿。”
“小姐,这万万使不得啊!”圆月差点就直接跪在这鹅卵石铺的小道上了,惊恐着一张小脸眼巴巴的望着云拂,“这过去纤羽小姐便能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到时即便是四阿哥也无力保全您啊!”
扶着云拂,圆月已经半蹲着身子,要不是怕小姐会倒下她早就跪下了。要是安白在就好了,圆月哭丧着脸默默的后悔着,平时安白在的时候就不曾出错意外,今日她单独陪着出来就上这情况,她简直欲哭无泪啊。
“就躲在远处望就行了。”云拂已经迈开步伐朝着刚刚丫鬟赶过去的方向走去了。她想起侧福晋的身子也是柔弱不堪的,况且还怀着身孕,她哪能经得起这般的折腾啊?她云拂又哪来的福寿让雍王府上下这么的维护着?
“小姐!”圆月已经跪下,泣不成声的喊着:“小姐您千辛万苦的从府里出来是为什么,为何这个时候却又想回头?你想想,要是纤羽小姐真为你好,她不至于这么闹腾的啊!小姐,您就听圆月的话回去吧,说不定到时四阿哥要一同遭罪啊!”
放下圆月的手,云拂已经朝着西边走去,不顾丫鬟的劝阻。却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慢慢的缓过神来,如果真的如圆月所说,一同遭罪的是整个雍王府,不仅仅只是四阿哥。
安白刚从膳房回来,听到出事后赶紧赶了过来,看到眼前这幅景色,管不了那么多也不问,直接上前扶住了云拂,浅浅笑着说:“小姐,奴婢跟弄巧做了您的荷叶糕,赶紧回去试试吧。”
眼神茫然的看了安白一眼,便由她扶着回屋了,回到屋里见到笑得一脸灿烂并且递上荷叶糕的弄巧,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突然从外面传来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叫,刚接过盘子的云拂“哐啷”一声直接把它摔到地上,惊恐着瞪大双眼,不顾一切的往外面跑去。
“小姐,小姐!”
云拂不顾身后的喊声劝阻,提脚拽着裙摆便使劲往院子外冲出去,任谁拦也拦不住。要不是小宣子眼明手快,一把挡在了云拂跟前,这会儿她估计早冲到厅前去了。
“小姐,这万万不可啊!”跟上的安白喘着气,焦急万分的拉住云拂的手,“你要是就这么冲过去了,您可让四阿哥及整个雍王府怎么遭人看待?”这会儿能让她听得进劝的也只有利害关系了。
“涵……云拂小姐,您就听奴婢们的,回屋去吧。侧福晋那有很多人看着的。”小宣子因为被派到跟在那原本的府邸上有一段时日,有点叫顺了口,发现不对劲才赶紧停住了。他看着脸色苍白的云拂,也不免劝说到。
还有,谁说女人穿着这花盆底鞋不好走路的,他刚都差点跑慢了。
安白毕竟也不是小姑娘了,虽平时不用亲自的忙东忙西的,但这一路小跑过来着实让她喘了好一会儿的气,这下才安稳下来,拉着云拂的手,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小宣子说得对,您还是跟奴婢回屋吧。”
云拂转过了身子,可眼神还是直勾勾的望着那间客厅,欲言又止道:“侧福晋她怀有……”
“小姐若信得过安白的话,您这会儿跟着圆月他们回屋,奴婢这就赶去侧福晋那帮着些,待会回来再跟您汇报情况。”原来她一直牵挂着侧福晋的身子,也不枉费了侧福晋平日对她的一番细心照顾。
云拂确定的点点头,紧紧的握了一下安白的手,便提步往回走了。
这安白才赶到,就看到侧福晋侧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揪着胸口一只手由丫鬟扶着,还不时的拍着后背。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似水、手无搏鸡之力的便是来府上恼羞不止的女子。看着满地的瓷脆片儿,安白也觉得不能再这么让她永无止境的折腾下去了。
“侧福晋。”
年秋月看到安白,慌张的望了下她的身后,确定只有她一人的时候才放心的叹了声气。接着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只是感觉着胸口发闷。”
“还不赶快扶侧福晋到里屋休息?”安白看着连呼吸都显得艰难的侧福晋那一脸的苍白,连嘴唇都显得无色难免觉得惊吓,赶紧朝着满屋子的奴才喊着:“来人啊,快去请张太医。”
“不准,我今儿个是见不到涵嫣便不罢休!侧福晋我也不怕!”纤羽嚣张着插着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早已从晟翱那得知,毫无病状可言却被声称一夜悴死的涵嫣根本没有死,而是被连夜偷送到雍王府上来了。
可令人诧异的是,这满屋子的人对“涵嫣”这个人生疏得很,难不成四阿哥私自把她藏起来了不成?反正她不管,这会儿她是要见到涵嫣。
下人们已经开始干活起来了,侧福晋也被移至里屋了。面对咄咄逼人的客人,安白也不理会什么待客之道了,这么礼貌着别人都压根儿放在眼里,还客气着什么。
“这哪里来的贵客,好一幅姿态,居然还跑到雍王府撒野来了!来人,送客!”
“谁敢动我?我可是鄂卓氏纤羽,你们要是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阿玛准让你们不得好死。要是今儿个不让我见我的嫂嫂,我会对外宣布四阿哥抢夺民妇。”面对安白的怒气,纤羽的气势却是丝毫不减,还显得更加嚣张狂妄,直接撂下狠话,“我要见瓜尔佳氏涵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侧福晋呢?躲起来了不成?”
看着如此盛气凌人的泼妇,安白不禁感叹着云拂之前究竟过的是怎样的一种日子。
“你伤了侧福晋是次要,要是伤了侧福晋肚里的小王爷,你看四阿哥怎么踏平你们鄂卓氏府!别以为一介小小将军就如此嚣张,更何况是早已战事的将军!”安白愤怒的说着,边说着边朝着纤羽靠近,在看到她开始露出惊慌的眼神之时,她更加加重了语气步步逼近。
“你胆敢再肆意妄为,我将如实禀报四阿哥,好好跟你们将军府算算账!”在纤羽错愕之时,安白一声怒吼“送客”,屋子里的奴才好不积极,好似就等着这句话似的,手脚麻利的把纤羽架了出去。
看着张太医焦急而来叹气而去,云拂揪着的一颗心此刻是越发的感到沉重,“这侧福晋的身子……”
“小姐无须担心,刚小宣子已来报,说侧福晋身子无碍,腹中孩儿也相安无事。”安白赶紧把刚打探来的消息安抚云拂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