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安白传播的话,云拂倒是笑得挺开心的,“没事,不用过于安抚她,由着她性子去好了。若是太乖巧反而变得做作了。”
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效果,这样一来便不怕没人会说起圆月的事。这人心中总有一把称,谁是谁非人家心里清楚得很,而且据云拂所知,每个进到府里的女人都必将经过她这一番的训练。
果不其然,圆月只不过扫了三日,年秋月就已经派人来说不必处罚了。那既然这样也就作罢,圆月鼓着腮帮子,甚是一脸的不情愿,看得云拂直笑,“辛苦你了,赶紧去洗把脸吧。”
招人耳目的事大伙都觉着还是别太张扬的好,且不说偷不偷的事,瞧见云拂的贴身丫鬟跑到碎云轩门口处打扫,且一副极其不情愿的表情,第一想到的便是遭到年秋月的处罚了。即便是详听了过程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圆月倒是闹起了小性子,她也不是不知道云拂的用意,只是心里头憋屈着,被众人像观光一样瞧来看去的忒不舒服,所以借机小歇息了一天。
绾着发簪出走总觉得那些人的眼神开始有点不一样了,即便是有着不服也表面上还是会恭敬的行着礼。
“十三阿哥吉祥。”险些撞上也是急匆匆走过的十三阿哥,云拂一个立稳还是站住了,赶紧请安道。
十三阿哥挥挥手,盯着云拂上下打量了好一会,那眼神瞧不出个究竟来,一丝惊讶一丝失落还有一丝戏谑,仅仅一闪而过,云拂都觉得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抬起头来,眼里只有戏谑,十三后退了一步打趣的问道:“我想想,该怎么称呼你的好?”
被这种颜色一触及,云拂倒有点慌了手脚,赶紧低下头小声道:“十三阿哥见笑了,还是唤我云拂罢。”
十三收起笑脸,仰头看着这难得的一方晴空,“可有急事要去办理?”
云拂只纳闷直接反应着摇摇头,接着随着十三阿哥竟又绕回到绿盎轩来了。
“没料到这荒废之地竟也如了你法眼,一收拾起来倒也是像模像样了。”看着依旧花开鲜艳的周围,十三阿哥颇有感触的说着。
竟没想到平日的荒废之地除了之前遇见十七阿哥外,十三阿哥也知道这里。看着云拂的一脸惊讶,十三阿哥笑得好不开心,“这朝颜还是开得这般好,但却只有昙花一现。”
听得出他言语里的悲伤,可云拂还是不明白。这十三爷虽与四爷交情甚好,可在皇上面前,可是极疼爱十三阿哥的,论地位或许已在四阿哥之上了。虽已弱冠之年,可他依然了然一身无牵无挂,在任何人眼里看来都是羡慕不已的,不料到他竟然也有悲伤的一面。
“这朝颜,一般在早上或中午的时候开,到了夜晚便枯萎了。可我还是觉得它好看。”忍心摘下一朵,十三阿哥把它放在跟前叹着气说道。
云拂听得甚为纳闷,蹙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英俊挺拔的十三阿哥,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能把他烦成这样吗?忽的想起刚刚在庭院他也是匆匆的走着,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怎么这会儿倒跟她说起一些奇怪的话来了。
“哈哈,看来是困扰到你了。”瞧出云拂不解的表情,十三阿哥又爽朗的哈哈大笑。
“是云拂笨拙。听不懂十三阿哥的意思。”云拂低着头略表惭愧的说道。
十三露出颇为欣赏的表情,好一个不懂,即便懂了她又能干嘛,就干脆以不懂略过。“不愧是四哥等了几栽的人,确实与众不同啊。”说罢径直扬起手里的朝颜撑在日光下欣赏着。
这庭院虽小,可却四面透风好不清爽,再加上四阿哥命人把原有的石桌子石椅子重新整修了一遍便看起来的焕然一新。“十三阿哥是否用茶?”
站了好一会,云拂觉着腿都有些发麻了,便只看着十三阿哥仰着头用手中小小的话遮挡着日光,这一举动甚为奇怪,也维持了好久。
停顿了一下,十三才放下手中的花,望着那套崭新的石桌椅,摇摇头,“罢了,我还有事便先回府了。”
就在云拂终于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准备恭送的时候,一抬头便望进那刚才又觉得奇怪的眼神里,随之抹去换来的是一脸的戏谑,轻声的说道:“这云拂不是四哥的专属称谓吗?我也这么唤你不抢他的地位?”
这两人虽站得不是特别靠近,可十三阿哥的声调便偏偏只有云拂听得见,就连站在云拂旁边的安白伸着耳朵也只能看到口型。
刷的云拂小脸一阵白一阵青的,错愕的望着十三阿哥,来不及反应他便已经拂袖离去。这才赶紧欠身送安,“恭送十三阿哥。”
“小姐?”一旁的安白叫了好几遍,终于把云拂的思绪拉了回来,就算绞尽脑汁猜想着十三爷刚刚是说了什么也万万想不到竟然说的是那番子的话,只得蹙着眉头望着十三阿哥离去的方向,再看着站在原地还没缓过神来的云拂。
一阵微风吹过,才把云拂整个人的心思拉了回来。缓过神来便是叹了一声气,瞧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在十三阿哥手里却这会儿在她手里的朝颜花,再看看那角落遍地的朝颜凝视着,“我们回屋吧。”
这虽不能说恶人终有恶报,看着那个小小的还在襁褓中的娃儿又再一次歇斯底里的哭的时候,云拂心都快碎了,怎的又病了?
年秋月不胜折腾,自己已经先倒了,若不是小阿哥的哭声过于洪亮这会儿满屋子该是她的哀叹声了。年秋月犯了风寒,捂住头不停的轻吟在床上翻来覆去,再加上小阿哥的哭声她更是无法入睡了。
出于善意,而且东儿都到绿盎轩请她过来帮忙了,若她推迟着不是不近情理更落入别人把柄吗?
看着奶娘抱着小阿哥,使劲的哄着摇着晃着,小娃儿就是不肯停下,依旧哇哇的哭个不停。太医来了说是肠胃虚热,以导致吃进去的奶都吐了出来,瞧着小小年纪便受这般的痛苦着实让人看了心疼,几日不见都觉着消瘦了。
“能不瘦吗?这哭声都不比以前洪亮了。这么整天的哭着喊着,肚子饿啊,可刚吃下去还不到两口便又吐了出来,看得我都难受。这侧福晋啊,身子骨原本就不好,这生下小阿哥身子更是……”奶娘怀里捧着小阿哥,满脸的愁云惨淡,说到这的时候都只能摇头叹气了。
即便是喂了药,可喂下去的只有一小勺他便吐出来了一大半,这进肚子里的能有多少。可这般饿着肚子肚皮却依旧鼓鼓的,奶娘说,小阿哥很少排泄,若是有吃进去的也少见有排泄得出来。自打出生至今便是如此,也吃了好些药了可就是不见好。
“抱出去!抱出去!”在偏方里,还能听见年秋月正躺在床上喊着,她这做娘的都快受不了了,自己又卧病在床。
云拂也是叹息着,一手挥着让奶娘把小阿哥暴走一边问着屋里的丫鬟,便转身往年秋月的寝室走去,“四阿哥呢,早朝回来了没?”
“回小姐,四阿哥是回来了,可这会儿正在书房跟十三阿哥谈事情。”丫鬟哭着一张脸,她整日被这样子那样子的噪声都吵得快受不了了。而且这侧福晋一生病性子也跟着病,不停得喊不停的嚷,只要稍微有一点伺候得不好便大发雷霆甚至会被仗打,他们这些下人都伺候得胆战心惊的。
这些云拂也并不是没听到,同在一个屋檐下,多多少少的是非还是听到些,更何况是从这些贴身的丫鬟传出去的话可信度便高了些。由此也可见这年秋月并不是省油的灯,又或许平日里那些和善都只是表面上的功夫而已。
“姐姐,您怎么样了?”云拂坐到床边,焦虑的问着在床上轻吟的年秋月,伸手触碰了下她的额头。这不碰着还好,一碰吓得云拂都直接从床上弹立了起来,皱着眉头弯腰再伸手探了一遍。
“这怎么回事?侧福晋正发着烧呢招太医了没有?”这不是一般的发烫,那温度估摸都可以沏茶了,是烫得惊人。
“烧?”一旁的东儿还愣着发呆,诺诺道:“这,这侧福晋只说头晕,我以为又是风头犯了便按照之前张太医的药抓了服用,我,我没想到……”
这丫头也太粗心了,云拂转身吩咐着安白,“快,让张太医赶紧到这里来一趟。你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去端盆冷水过来!”
即便现在是打扰了四阿哥也于事无补,与其让多一个人着急不如还是把眼前的情况安定下来。张太医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又要时刻盯着小阿哥的情况还要帮侧福晋看病抓药。折腾了这大半个时辰,也开始稳定下来了,床上发烧的人儿虽然还是浑身滚烫,却已经不再痛得轻吟,慢慢的睡去。
这刚踏出书房便看到候了大半个时辰的小宣子在原地不停来回的踱步,一瞧见他出来激动得差点掉着眼泪赶前跪下,“四阿哥,您赶紧去碎云轩吧。”虽说只是暖春,可这大晌午的站在太阳底下站着大半个时辰的小宣子站起来的时候却摇摇欲坠。
书房里的不止四阿哥,还有十三阿哥,年羹尧还有另外几名将军。四阿哥交代了十三便赶紧往碎云轩赶去,走着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瞧着被扶着的小宣子一眼,有的奇怪到这不是服侍在云拂身边的人吗?
看着身后的人已然赶不上来,他即便心里万般个着急也没用只好加快加下步伐往碎云轩去。他担忧着云拂是不是被年秋月责罚了。
知道自己并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却还是担忧着,赶到碎云轩的时候刚好撞见云拂从屋子走出来,就连身旁的张贯都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