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厅里传来一声惨叫声,随之是杯子落地摔得“啪啦”响。就连站在大厅外的云拂都清晰听到,她吩咐完下人便又走了回来,站在这里听着里面的动静,显然是听到满意的声响,她勾起嘴边的笑容笑得极其开心。
“呀,这个是四阿哥喜欢得紧,都舍不得用的茶杯,你居然把它,把它……完了完了。”随之听见丫鬟呜呜的哽咽声。
屋里好不热闹,原来是晟翱烫到嘴了,仰头一大口没料到是那么滚烫的水差点烫伤喉咙不说还直接把手中的茶杯甩了出去。本来想破口不骂不知却被丫鬟这么一哭闹,连疼痛都忘了喊,眼睁睁的盯着地上那已经碎成上来块瓷片的茶杯跟一滩茶水,错愕不已面露难色。
“呜呜,怎,怎么办?”丫鬟断断续续的哭着,显然也是受到不小的惊吓,屋子里除了丫鬟的小声哭声,其他的一片安静。
安白也这回才明白过来,偷偷的掩嘴笑着不敢出声。她其实心里也是好奇得紧,多想望望此刻那晟翱的表情该会是多么的丰富多彩。被烫着却又无法开口也无法辩解的那种委屈,再望着地上那碎片,他手心也开始冒汗。
“你这贱蹄子!”缓过神来的晟翱一阵责骂,可刚开口才发现嘴巴被烫着,而且烫得不轻,已经开始红肿。
下人也倒也还挺机灵的,赶紧送上凉水跟药膏,好不聪明伶俐,只是倒可把门外的云浮跟安白差点笑翻了。小伎俩还是有的,只是觉得不要随便伤害到人罢了。
“赶紧回去看大夫了,你若是坚持在这里讨说法,我看即便是四阿哥来了你有口也说不出了!”一旁的赵端亦看着自己夫君的这幅模样甚感狼狈,只好尽量的缓和着气氛让他不要一意孤行。
“眼下可清净几日了。”安白笑着帮云拂捶着肩说道。
云拂微微一笑,“那可不一定,要看赵端亦能不能说服得了晟翱了,不过就那急性子,估计也按捺不住多久。”
圆月在一旁歪着脑袋瓜子想着的,“这外头不都说少爷怕妻子吗?我看倒是真的,少爷看起来很听少夫人的话。”据她说观察就是这样的,不然怎的只要那女的一开口少爷就乖乖的跟着走了呢。
闭着眼睛养神的云拂可不这般认为,晟翱已经极其愤怒而且觉得丢脸了,此时赵端亦开口说的话只不过是顺着他的意思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而已,并非外面传说的那么怕妻子。刚说的说服的问题,就说晟翱自己都觉得丢脸了便会更加气愤不已,只不过无奈与无法搏斗,所以待他恢复士力时便又会张牙舞爪起来,由不得你说不。
“这么说来倒也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他肯定气不过,待养好了身子肯定再上门来找茬了。”安白想了想,赞同云拂的话点点头道。
“只是那赵端亦,看起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云拂思索着说,她从一踏进来便只子不语,不发表任何言论也不参与任何话题,就连自己的丈夫被人戏弄她也表现得极其淡定。若不是有一定的修养笃定是不能有这般的忍受能力的。
就圆月还在一旁虽跟着点点头,可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看起来甚是好笑。
果真就清净了一天时间而已,再说了被烫到嘴角那种小伤很快便能痊愈的,根本算不上什么伤口。于是乎,一行人又气势汹汹的再次来到雍王府。但是明显,这一次虽然也是憋着满肚子的气,可不似之前那么嚣张了。
“去!去告诉你们主子,来客人了,赶紧出来恭迎。”凶神恶煞的来到大厅挥着手便一屁股坐下,犹如自己是贵宾。
云拂闻声还未赶到,遇见刚回府的四阿哥便走了过来,恰巧听见他的这句话,便出声回应到:“是我怠慢了宾客了。”
此话一出有人便像惊弓之鸟般从椅子上弹跳而起,险些站不稳便直接摔到在地。
“四,四阿哥?”晟翱错愕的瞧着来者,刚刚不是听说他不在府上吗?
“怎的?上回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要等我回来么?见到我有那么欢喜?”四阿哥三言两语的调侃着,看着一脸错愕的晟翱觉得甚是好笑。
晟翱缓过神来拂了拂袖口,极力压住心中的惊慌说道:“四阿哥事务繁重,能见到当然颇为惊讶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四阿哥不免微微一笑,这普天之下最清闲的不过就是他四爷了,他已经开始不接触朝廷之事,慢慢的淡之不理,让有心人士更为欢喜不已。
赶到门口的云拂瞧见几位小厮时,便认出着几位是随着跟在四阿哥身旁的,如今出现在这里难道四阿哥回来了?云拂顺着门路进去,果真看见四阿哥坐在前面,神情自然的喝着茶,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是在见着她的时候,能看出一点喜悦。四阿哥放下杯子,“云拂也过来了?”
“四阿哥吉祥。”云拂恭敬的行着礼。
“你身子未完全恢复不必这么拘于礼节了。”四阿哥招招手,让她来到这里身旁坐下。
看着眼下那一大帮人,眼神中有错愕的,有钦佩的,更有嫉妒的,险些让云拂忍俊不住笑出声来。涵妡那蹦出的火光,证明着她心里还有四阿哥,只可惜妹有意郎却无情。其实涵妡长得倒不差,只无奈四阿哥根本不把她放进眼里。
“四阿哥,你别被这小蹄子给骗了。你不知道她单独一个人的时候是多么的凶悍,在你面前才装得这么唯唯诺诺!”涵妡第一个忍不住,指着云拂冲着四阿哥大喊。
云拂直视着涵妡但笑不语,四阿哥转过头来望着云拂一眼也随即扯开了嘴边的笑容,缓缓说着,那口气极其冷淡,“我的福晋是怎样的一个人,这点倒不必你一个外人来指点。”
“四阿哥你!”涵妡气急败坏的直跺脚,恶狠狠的瞪着云拂,“你说,你是不是对四阿哥施了什么妖术,若不然四阿哥怎么会这么是非不分?”
云拂还是微微的笑着,一个字都不说,转过头看了四阿哥一眼,略显娇羞的笑了一下便低下头。
“你倒若是有本事也施着看?我倒觉得你说的这人怎么是你自己?”四阿哥看着涵妡一脸的质疑。确实,在他面前扮演着柔弱的角色而私底下凶横跋扈的那个人是涵妡没错。
“够了!”晟翱一声吆喝,喊住了欲张口反驳的涵妡,他出门前牢牢的记着,他此番来的目的并不为别的就为了一官半职,为了银两,若是总这样纠缠不休甚至撕破脸皮对他并没有好处。
缓了缓情绪,晟翱站直着身子在四阿哥跟前,恭敬的一个拱手鞠躬,礼貌道:“四阿哥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来找茬的,只是府邸上出了一些事情,望四阿哥看在令妹的份上施以援手。”
这番话从晟翱的嘴里说出,别说是四阿哥就连同生活了十几年的亲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可云拂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赵端亦。看着赵端亦,她还是保持着微笑,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说,对于晟翱刚刚说的那番话她也没表现出任何诧异的表情,看来还是少夫人调教得方。
只可惜四阿哥并不买账,挑起眉头,含着耻笑的语气问道:“哦?令妹?晟少爷说的可是这位刚刚在这里指着别人破口大骂的人?”
晟翱低着头,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里恶狠狠的低咒了一番,骂着涵妡也骂着四阿哥如此无情,可事到如今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牙一咬心打横了说出去,“四爷可真爱开玩笑,臣说的令妹正是坐在四阿哥隔壁的云拂小姐。”
没料到还说到这个份上,云拂显然小瞧了赵端亦的功力,驯着这么一个大活人说出这番话来就犹如让一头嗜肉为食的猛兽让它乖巧改吃素菜般的难度。
“云拂小姐?”虽然说一直板着一张脸,可此刻却能感觉到四阿哥那心里压制着的怒火跟眼睛里蹦出来的火花,转动着玉扳指的表情显示着他极度的不满。
而云拂也只是扮演着一个乖乖侧福晋的角色,虽然现在她并没有被封号,她就一直坐在四阿哥身侧,除了淡淡的望着来者几眼便是低下头轻轻的啜了几口茶,并没有再多的表情动作甚至是言语了。
“侯佳氏与瓜尔佳氏虽说同是一个上三旗包衣姓氏,可你既然把侯佳氏都计入你瓜尔佳氏名下了,看来你的本事倒是不小。”虽然是轻巧的说着,可抬起头触碰到晟翱时,蹦出来的是凶怒的目光。
“臣不敢,臣说的是瓜尔佳氏涵嫣。”晟翱开始有点冒着冷汗,他没料到会无缘无故带上这么一个罪名。别说是侯佳氏,就是直接把侯佳氏云拂列入他们族谱里面,他绝对相信四阿哥有这个能力。
“看来,你今日是故意到我府上来闹着玩来了。”四阿哥慢悠悠的说着,可语气里显然已经透露出些许不耐烦来,他转动着玉扳指,抬起头看着那弓着背估计腰都开始发酸的晟翱问:“一年前,你们尚书府上吊着白花,为谁办着的白事?你好大的胆子!”说着最后一句的时候已经含着愤怒。
说到这里,云拂也悄悄的握紧了藏在袖子口里的小拳头。是的,早在一年前,瓜尔佳氏涵嫣便已暴毙身亡,府邸上为了让别人更加相信他们的话,连棺材都准备好了也挂上了白花,如今到雍王府上说来找人,这下怎么说都不是了。
“我,这……”晟翱真的弓着背部都发酸了,面对如此犀利的话语他应付不来,只得求救似的望着自己的夫人,这一幕倒是让云拂瞧见了,果真军师还是赵端亦。若不然他能有那么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