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圆月差点就整个人都瘫到地上了,跪在地上的两只脚都哆嗦得厉害,额前冒着冷汗朝着云拂求救。
“你说什么?我的福惠不吉祥?”最后那三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股强劲的怒气,果不其然接下来一声几乎欲掀掉屋顶的暴吼:“来人啊,给我掌嘴!”
“姐姐息怒。”云拂赶紧起身朝着年秋月一个欠身,“妹妹管教奴婢不严,是妹妹的错,但也万般不能仅凭一个下人的话就这般处罚,那有失姐姐的公正尊严。”心中也明白,即便圆月再怎么大大咧咧,如此这般大不敬的话她还是不敢说出口的。
“真的不是我说的!真的不是我说的!”圆月已经吓到有点不知所言了,瘫坐在地上看着那恨不得将了碎尸万段的年秋月,仅仅听着那嘶吼般的声音都已经让她三魂丢了七魄了,刚刚还下令要掌她的嘴。
董鄂氏这时也开了口,“是啊,姐姐息怒,万不要因为一个下贱的丫鬟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可划不来啊!再说这若是按带煞气跟不吉利的来说,姐姐之前可有去过哪或是见着什么不吉利的东西?”
这一番话说出来,无不针对着云拂的。一个下贱的丫鬟,那她这个主子便就是养着下贱丫鬟的主子了,再来,这说见过什么那便是见到她与十三爷在亭子的那一次,她还专程向四爷告发过,这事事不都是针对着她来的吗?果真好一副伶牙俐齿!
一记犀利的眼光毫不客气的扫射过去,“妹妹这番话可又是师出何处?”依旧欠着身子的云拂这会儿的眼睛是冷到直入人的心脏,看得董鄂氏毛孔悚然,原本无邪的眼睛顿时惊恐万分。
“姐姐在这府中过了多少年头且不说,若你硬要说起这带煞气之说的,那是该好好想想,在福惠出事之前,府邸中发生最大的事情那是什么了!”
一句简单的话语,听得众人齐齐倒吸气,谁人不知在小阿哥出事前不久,正好便是董鄂氏入府的时候。
董鄂氏该庆幸自己是坐在椅子上,若不然瞧着那裙摆下一双颤抖不已的脚此刻该早就瘫倒在地上了罢。
一个个面露惊慌之色,倒抽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年秋月也确实没有想到这么一说。
倘若说在福惠毫无来由的大病之前,府邸中发生最大的事情,莫过于便是董鄂氏入府了。这么细细算来,她入府大致十天左右福惠便开始发病,且一发不可收拾,不出半个月多的时间便就酿成了这般情景。
原本想着可挑拨一番的董鄂氏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端倪最后是绕回到自个儿身上,脸上青白得很,惊恐万分的盯着云拂那犀利的眼神。
说完了话,云拂瞥了那吓得直哆嗦的董鄂氏再看看那明显愣住的年秋月,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缓缓的啜了一口。放下杯子发现年秋月也正看着自己,云拂不急不慢的说道:“妹妹从来便不信这鬼神传说,即便圆月知道了知道我这般性子也同与我讲起,但若是眼下姐姐信这些,我也只是揣摩了下说出实话来而已。姐姐你觉得呢?”
董鄂氏已经吓软了脚,支撑着身子到年秋月跟前,“姐姐,这,这万万不可信啊!妹妹进府的时候可是家父家母都选了个良辰吉日来的啊!”
“对于你们是良辰吉日,可并不是对每个人来说都是良辰吉日。”云拂淡淡的说着,原本就瞧着这人不老实,这会儿还跑到她地方上撒野来了,井水不犯河水,你怎么受宠怎么嚣张跋扈都不干她的事,但若是一旦牵扯到她头上来,便就不是随便可以打发的了。
之前就她只身一人,眼下她要保护得便是端柔了。眼看着年秋月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置她于死地,如今一个刚刚入府的人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若是不给几分颜色岂不是也枉费了这么多年的修养。
“这……这!”董鄂氏被反驳得脸上青一片白一片的,许是刺激过了头平日里的伶牙俐齿这会儿是使不上劲儿了,只能用这怨恨的眼神盯着云拂又期盼的可怜巴巴的拽着年秋月的胳膊。“不会的,福惠与我那么投缘,必定不是云姐姐说的那番啊!”
“你!”年秋月愤怒的盯着董鄂氏,原本想合着来踩上云拂一回,没料到反而被驳了回来。就说她这表面上装着清高与世无争,背地里却不知道如何的勾引四爷。若不是她夜夜以害怕为名,四爷琢磨着也不会每夜都守在她那了。
“我说什么了?只不过照着你的意思说罢了,若是按你说的带煞气,那是何来的煞气让小孩子都挡不住,还有我腹中的胎儿又是谁的煞气所害?”这人简直活得不耐烦了,云拂在讲着那不幸夭折的孩儿时情绪还是波动着。
董鄂氏显然吓得不轻,都直接“噗通”跪到年秋月跟前了,泪眼婆娑道:“妹妹入府时那日子是千挑万选的,也是配合着四爷的时辰八字,每一种都没落下的仔细合算过来选的,四爷也是知道的,与这府中的人都能合配啊!”
或者该说这董鄂氏胆子还不够大吧,一慌张起来便口不择言,这点就跟圆月相似,这种人便万万说不得谎,若不然最后被捅破的还是因为自己一张大嘴巴。
“这妹妹的家父家母还真细心,倒与雍王府中上上下下每一位都合着算了一遍,真真有心!”时不时的泼着水说着风凉话,原本被扰了午休便心情甚是不悦,如今还说到她头上来了,什么迷信什么带煞,云拂此刻表面冷静着心里则是巴不得能让这个女人从自己面前消失。
揉了揉额角,云拂又咳嗽了两声,蹙着眉心让安白重新换上茶水,端上点心伺候着。
“罢了,妹妹若是身子不适那便去歇着吧。”年秋月铁青着一张脸,甩了一下袖子便从炕上起来,发现裙摆处还被董鄂氏拽着,不满的提起裙摆甩开了,狠狠的瞪上一眼,“晦气!”
“恭送姐姐!”
安白搀扶着云拂起身,朝着地上跪着的人儿说到:“珊福晋可要重新换杯热茶?”
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冲着云拂,董鄂氏只好恶狠狠的朝着安白瞪了一眼,由丫鬟扶着起身讪讪行了个礼便慌忙而逃了。
“刚来到这才多久时间便学会兴风作浪了,以为有人依靠着当后背山还没学会走路便要跑,这董鄂氏倒是不小的胆子。”说罢云拂也感觉些许乏累的叹了一声气,挥手让撤下刚刚所有的东西,揉了揉额角朝庭院外走去。
“福晋要返回去歇歇吗?”安白扶着圆月在走廊边上,看着她此刻茫然的眼神,憔悴无力的面容与刚刚在无力气定神闲与年秋月斗上几回合的判若两人。
又重重的叹了一声气,“闹得如此人仰马翻的怎能安心入睡,罢了,也为时不早了今夜早些歇下便是。”
安白点点头,心里不禁为云拂叫屈,四爷只惦记着那失去儿子的年福晋,把这位也同样是丧志之痛的女人遗忘在这里,自从那日过后,也不见四爷朝着绿盎轩走来,即便在湖边也只是往碎云轩走去而已。
失去儿子固定心痛,可云拂这胎还是他亲口下令……罢了,原这件事便不能记起便随着让它忘了吧。
“你怎么了叹气了?”云拂看着朝颜花发愣,身旁传来一声叹息看到发自安白口中,倒是有几分饶兴了,这平日里便把所有事情都开得很开的姑姑是为了何事如此这般叹气。
竟想到出神了,安白赶紧低下头说到:“感叹着那董鄂氏,小小年纪便如此这般心思,还亏得四爷那么宠她。”
“恃宠而骄嘛,自古的道理,没有意外不是么?”顺手摘下一朵朝颜在手中把玩,若是之前她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猜的人,如今把花硬生生的从树枝上摘下来觉着也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了。
觉着人总是会随着岁月而改变,磨盹了棱角也看透了人心,也学着坚强,以前懦弱的她如今也至少能不受欺负,以前视死如归大不了求一死的决心如今也会凡事为着端柔着想,她不想端柔变成第二个涵嫣。
“四爷宠着福晋的时候,我可没瞧出你拿乔了。”安白虽然觉得言之有理,可但还是要依着情况看,古人也说母凭子贵,可那钮钴禄氏生下小阿哥至今也不见得有多得宠。
云拂呵呵一笑,“那便是看受宠的程度决定着任性可以撒泼的劲儿,看来我必是受不得宠,若我也像她们那般独宠时估计你也该受不了我的性子了。”
安白听了不由得也笑了一声。
刚回到屋子里歇了会脚,便瞧见小宣子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前来报信,“禀福晋,那新进的福晋回去后被年福晋狠狠的骂了一通后在自己的小屋里还撒泼了一回,可怜了小竹被泼烫了一身热茶水。”
“我倒瞧着,你怎么看起来很是欢喜?”云拂看着小宣子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也觉得甚是好笑,眼露笑意的看着他。
“奴才该死,奴才只是……”小宣子突然反应不过来,赶紧连声认错。
“罢了,这屋子的人怎的都这般胆小,若是真有个什么事儿我得靠着谁去。”云拂并没有半点责怪他们的意思,知道这些人其实都很是忠心,只是突发奇想的想考考他们,但毕竟主仆有别,他们也怕一个行差踏错的。
一旁伺候着的圆月也低下头,她胆子小是打小便是如此了,若是碰上大一点的场合她便支支吾吾着更加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刚刚那些话,“小姐,奴婢知道错了。”
看着一并跪在跟前的圆月,云拂并没有意思让他们起身,反而是悠闲的喝着茶,“现在知道嚼舌根的后果了?早就叮嘱过你言多必失,今日侥幸过关,我看你以后还长不长多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