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云拂她本是瓜尔佳氏涵嫣,所以才会与瓜尔佳氏涵瑛长得如此相似的人并不少,也不知一两个,但但凡知道的,也没人敢明着说出来,以前不敢如今更不敢。
云拂,那是以前雍王府四阿哥赐的名,娶进府的侧福晋,如今,更是当今圣上的嫔妃,云嫔娘娘,谁敢说三道四。
就犹如,其实心里都知道,女鬼冤魂不散的缠着涵瑛,是因为错将涵瑛认作是云拂了,心里都明白,可就是没人敢说出口。
她们支支吾吾了好一番,云拂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听到最后甚感无趣,总是听不到自己的名字便频频打起呵欠,显得乏得很。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女鬼又为何总缠着你不放?”熹妃估计也听不下去了,一声问话把方才还兴致勃勃聊着的那些人都镇住了话语。
“臣妾……臣妾……”涵瑛又支支吾吾,一副极其委屈的模样。
“这庭院我坐着怎么越发的不凉快了,自从怀了身孕便怕热得很。”年贵妃一句话便打断了熹妃与涵瑛的对话,便还擦拭着额角显得是真热得很。
话音刚落便马上有人说道:“那年贵妃赶紧回宫歇着吧。”
等的就是这句话吧,云拂其实也颇感轻松,她早已汗流浃背,若不是在这想等着看一出好戏她又乏又热得很。
很快的,人也便都散了去。
不知道是不是晒得头晕,刚刚出去的那一趟回来后,头晕得厉害,怕有个什么差池的便赶紧叫来了李云杰把脉。
可今日李云杰没当班,要从宫外请进来,云拂嫌麻烦自个儿喝了些水,叮嘱没事不要叫醒她便躺床上歇会去了。
这一厢还没躺下,那一厢又有事可烦了。
若是平时云拂倒或者还乐意得很,可如今身子不适即便是什么都提不起她的兴致来了。咳嗽了几声,云拂不愿起身,随手挥了挥手便继续沉沉的睡着。
原来是刚在御花园散开,涵瑛跟着去了趟钟粹宫便赶来了延禧宫,不巧听着云拂刚躺下又不想见客,她也没说什么,自个儿朝着延禧宫逛了一圈,说等着云嫔娘娘醒过来。
“瑛常在,刚刚娘娘回来时身子有些不适,怕是不知道歇到什么时辰,常在先请回吧,待娘娘身子好些了再相邀。”安白看着那显得活泼过头的涵瑛,着实也不喜欢得很。
可涵瑛对着逐客令似乎没听懂,仍然赔着笑脸说道:“无关紧要的,姑姑你尚且去忙,我在这等着姐姐醒来,反正我也没事儿。”
没事儿也不要在这些瞎逛,安白心里十万个不愿意,她在这里坐着还不是要让人盯着,女鬼事情还没结束呢这会儿又上延禧宫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不清楚,能怎随意放松。
其实也没让涵瑛等多久,差不多也就半个时辰云拂便醒过来了,不知为何睡得极不安慰喊着安白要水。接过水的时候瞧见那一双紫色的绣花鞋,云拂恍了一下抬起头来,“怎么是你?”
原来安白刚走开了一阵由小宣子看着,听到云拂的喊声本想赶紧叫个丫鬟进去伺候着,没料到这瑛常在倒马上起身倒了杯水就送进去了。
“参见姐姐。”
本来心情便不佳,见到这张极像自己的脸蛋却处心积虑要扳倒自己的人,云拂的头痛更加厉害,便也没什么好脸色,“安白呢?”
“娘娘。”
安白赶紧进了里屋,请了安接过瑛常在手中的杯子,“奴婢刚刚走开了,劳烦瑛常在了。”说的劳烦,可云拂跟安白的脸色都没好看。
“瑛常在可有什么事吗?”云拂胸口闷得慌,啜了一口水问道。
“没,没什么事,姐姐身子不适可要宣太医来看一下?”涵瑛可殷勤得很,却丝毫不讨喜,说着还盯着云拂看,“妹妹刚刚在御花园瞧见姐姐那一面,心中亲切感由生便冒昧来到延禧宫想与姐姐聊上几句。”
就这等子事?云拂脸色开始苍白,额前也渗出汗水,“今日身子不适,瑛常在先请回吧,改日再邀一聚。”后面那句话,她是极其不愿意说出来的,但出于礼貌也只好这样了。
云拂起身欲喝水,涵瑛赶紧上前搀扶了一把,却惹来云拂一阵剧烈的咳嗽,本就身子不适这样咳嗽了一番都快撑不住了,“娘娘,奴婢去叫李太医进宫。”
“你身上抹的是什么?”云拂身子往后倾,尽量避开涵瑛身上那股刺鼻的香味,刚刚便就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香味刺得连连咳嗽不已。
安白这才缓过神来,发觉涵瑛身上确实有一股与众不同的香味,那味道似香薰又似花粉的问,云拂向来以素,即便用香薰也只是淡淡的桂花或者荷花香,此刻已然怀着身孕她也早就没碰那些东西了。
涵瑛愣住了一下,退到旁边,小脸委屈道:“姐姐可是闻不得香?妹妹这香是自制的,并没有什么毒啊。”
毒!不说到这个字眼还好,一说到云拂精神都绷紧住,皱着眉头看着跟前的涵瑛,那双无辜清澈的双眼似乎在替主人申诉着,可想着那女鬼的事情,这毒不毒的尚且不说,若是掺了些麝香,若是她闻久了对胎儿是不利的。
李云杰倒是快,一会儿便在外头候着了,云拂起了身,想到外面透透气,觉得这房间里已经遍满了涵瑛身上那股刺鼻的香味。
“我受不了香味,安白扶着我就可以了。”涵瑛又一个向前,赶紧被云拂阻止了,走了出来云拂还是咳嗽不止,虽然刚刚已睡过一觉,可精神确实越发的疲惫,脸色也甚是不好看。
李云杰赶紧把了脉,看着那蹙着眉的表情云拂显然也惊吓了一番,“这是怎么了?我早上还好好的。”
“这位是?”学医的李云杰进屋便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看着云拂咳得厉害,便知道个大概,略略请过安后,说到:“臣所说的恐怕会得罪小主,还望小主见谅。”涵瑛一副懵然的表情,李云杰继续说道:“云嫔娘娘闻不到浓厚的气味,怕是小主身上的香味……”
说巧不巧,皇上刚好来到了延禧宫,还没进来就听到里面剧烈的咳嗽声便也没让通报就赶了进来,正是云拂坐在炕上,满脸惨白的咳得厉害,一手揪住胸口一手护住肚子,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怎么了这是?”
“叩见皇上,皇上吉祥!”
皇上大步向前略过所有人,把云拂按下让她不必行礼,皱着眉头看她一直咳个不停,就连说话都没法,转向一旁的李云杰,“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云嫔一直咳不停?”
“回皇上,娘娘向来怕浓烈的香味,恐怕是这位小主身上的香味过于浓厚,才以至于……”李云杰朝着一旁的涵瑛看了一眼,就这般浓烈的味道,真不知道有几个人受得了。
云拂还想着,今儿个在御花园的时候没闻到这味儿,而且她是回到宫中涵瑛就过来的,这身上的香味又是哪来的。
“你怎么在这?”显然看到涵瑛,皇上可是一点好脾气都没有,本来想瞧瞧云拂,没料到却看到她咳得这般难受,还看到一个极其不愿意见到的人。
涵瑛马上便泪眼汪汪,抿着嘴屈着膝,“臣妾是来探望云姐姐的。”
“云姐姐?”皇上眉头一皱,看了云拂一眼又转了回来,“不是让你在苑里歇着嘛,怎么跑到这来了,你不知道云嫔正怀着身孕,若是有个万一你负担得起吗?”
“臣妾……臣妾……”
“臣有事禀报。”李云杰直接把话插进来了,他跟着云拂久了,多少也都知道了些东西,“方才臣为娘娘把了脉,发现娘娘体内发热,才会头发晕四肢无力,且刚刚还闻到那浓烈的问道,就怕不知道是掺了什么东西,臣担心对娘娘身体有害。”
李云杰这一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吓了一番,云拂确实浑身无力且觉得发烫,看着涵瑛有些莫名的伤感。
涵瑛受不起惊吓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头晃得厉害连连解释道:“臣妾没有,万万没有涂什么想要害姐姐的东西啊。何况,何况妹妹有幸能与姐姐长得这般相似。”
“闭嘴!你到底是来做什么!”这涵瑛确实有点口无遮掩,头脑甚是不灵活,说着说着便总是调转了方向。
云拂又猛烈咳嗽了一番,咳得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裂开了的难受,着实受不了这股浓浓的香味,云拂挥着手想让涵瑛先退下。
可涵瑛却膝跪着到云拂跟前,泪眼婆娑道:“涵瑛以瓜尔佳氏的名义起誓,万万没有抹什么对姐姐对胎儿不利的东西啊!”
瓜尔佳氏,云拂身子一阵晃动,疲惫的抬起眼睑又垂下,张开嘴巴有气无力的说道:“瑛常在也没这个胆量吧。”
“瑛常在,你尚且先回到步临苑,若是云嫔有个万一便唯你是问。”
云拂只记得这一句了,后来头沉得厉害,咳得头是愈发的痛,她便昏昏沉沉的靠着炕边就昏睡过去了。醒来后,听到一个振奋的消息,也让云拂有些受宠若惊。
云嫔毓庆名门、贤良淑德、为人宽和,特此封为云妃。
便是这道圣旨,但其实是为了宽厚云嫔受到的惊吓,同时也责令涵瑛囚禁步临苑,非传召不得外出。
就只是刚刚昏睡的那一会儿时间,便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据安白说,皇上看着她晕过去大怒了一场,便即刻云嫔封为云妃,一喜一忧,涵瑛便被下了囚禁令,哭丧着回去了。
莫名晋升来的妃位还真是让云拂受宠若惊,大腹便便的皇上也免去了行礼之类的,只是去参见了下皇后,回来便累得直接躺床上了。
话说觉得这妃位晋得有些不靠谱,全然还得仰仗着李云杰太医的功劳,那日她晕厥过去后,他夸大其词,把原本的小病小痛说成了严重事件,再来就是那一抹香味也没放过,这种种的一切都是如今害得她晕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