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衡动作很轻柔的把她抱上车,却在替她系安全带的时候被她挣脱开了。迟衡有些发愣,半诧异的挑眉,却没说什么,看着她乖乖系好安全带这才打开车门上车。
车内的气氛沉默的可怕,迟衡状似一心一意的看着眼前的路况,实则偶尔分心关注着迟以蔚,见她仅仅垂着头默然无语,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快到家时,迟以蔚才终于憋不住问了他一句:“你昨天说的话,是真的吗?”
迟衡踩着油门的脚松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小小的异常她没有注意到,抬起头看着他的迟以蔚,直到现在都还在不停的劝慰自己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他微笑,不做回答。心里明明知道只要他再狠心一点,直说她很快会有一个婶婶就好,可是她那样的眼神,期盼,无助,全身心的凝视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笑着。
他下车搀扶着现在身子还有些虚弱的她。虽然小时候总是拿各种补品补她的身体,但是自小就虚弱的她,终究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把自己的身体折腾的越发严重了。暗自蹙眉,想着这段日子真该好好替她补补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跟你说啊,除了中药山药萝卜之外,其它的东西你做什么补品都行!不然我才不要吃。”她皱皱小巧的鼻子,颇为任性的开口抱怨。
迟以蔚从小就学会挑食。一开始她虽然爱吃,但是因为他娇惯着她,她便渐渐学会把自己不吃的东西给他,养成了挑食的坏习惯。每每当迟衡准备板着脸呵斥她不准挑食的时候,看她那委委屈屈的小脸,想到初见她时那狼狈万分的模样,也只能算了。
“行了,这点小事我还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了,你这丫头挑食的毛病还真没变!”迟衡笑着哄她,语气不见半分不耐。嘴角嗤着笑意护着她进电梯。
迟以蔚对着电梯门吐吐舌,可爱又孩子气的反应让迟衡笑的越发欢快起来。好像他们两个人都忘记了昨天发生的那件事,又好像那件事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起只是一场噩梦一般。
见他笑开来,她暗自捂着心口,嘲笑自我安慰的想着,就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吧。至少昨天,他先保护的是她而不是床上那个女人,至少现在,他在她的身边而不是那个女人。
可是这个认知,却在迟衡开门的瞬间被打破。
扶着她的腰让她乖乖的靠着自己,迟衡拿出钥匙开门,却在门打开的瞬间看到面前站立着一个穿着居家服挽着长发的清秀女子,她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不着痕迹的走上前去把迟以蔚从迟衡怀里拉开,还调笑似的开口:“迟衡,你可不能这样抱着蔚蔚,会让人误会的呢!蔚蔚这么漂亮,要是让她的追求者们看到了可怎么好啊!”
迟以蔚只觉得连日来绷在自己心口的那根线就这么啪的一声断了,她大力挣脱出萧琪的怀抱,冷冷的看着她,仿佛她是个入侵者。
即使她脸色苍白,即使她刚刚出院,可捍卫自己的家的信念让她站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挺直。面前那两人的模样出奇的登对,一个虽不算怎样的俊秀绝伦,却也是好看的紧的,另一个人则是温婉惑人,怎么看怎么搭。
“你到我家来干什么?谁允许你进来了?楼下的警卫是干什么吃的?不三不四的人也敢放进来吗?”她用力挺直的后背微微有些颤抖,多么可怕的感觉啊!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真的是有对手。她不怕他身边有多少女人,因为知道他洁身自爱,哪怕是和那些女人上床,次数也是少的让她数的过来的。她怕的,是他和他的女人站在一起,那么出双入对让她打从心底心寒。
萧琪愣在当场,下意识的挽住迟衡的手臂望着他,咬着唇的模样格外无辜,和总爱对他撒娇的她是那么相似!相似的让迟以蔚不想承认那女人做起来比她更委屈更无辜,甚至……更让人心怜。
这是她第一次任性耍脾气。顾及到她身体不舒服,所以在看出她想把自己拉到怀里的时候,迟衡就已经站在她身边,低声细语的安抚着她。眉目温和不见半分不耐烦。
“你说过这是我们的家!让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人出去!”迟以蔚只觉得心疼的像是在滴血。他为这个女人已经破了太多的例子了。比如带这女人回家,比如陪着她的时候身边有这女人,比如竟然让这女人自由进入他们的家。
迟以蔚害怕,这种害怕让她只能选择正面攻击这个女人!
迟衡本就想让萧琪先离开,可是看迟以蔚的语气和模样,再看看萧琪满脸通红手足无措,还一副委屈的模样,迟衡忽然心头的那点对迟以蔚的心软就这么消失了。
“小蔚!好好说话!萧琪比你大,你不能这么没大没小的,快道歉,然后去休息会我给你做饭。”迟衡语气不高,甚至没怎么呵斥,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眉头便紧紧的蹙了起来。这丫头又哭了,和以前一样垂着头默然无语的流泪。
迟衡想揽她进怀里的想法被萧琪的忽然出声打断,他似乎受了惊吓,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的手,还有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心虚。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些什么。
萧琪尴尬的勾起一抹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个……我刚刚做了一桌饭菜,额,或许咱们先去吃饭?站在门口说话,总归是不好的。”
迟以蔚的最后一丝理智被她这句女主人一般的话语给轻易打败。她恶狠狠的抬头眼神锐利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看的萧琪不由自主的瑟缩一下,这才开口:“我最后说一次,这是我家!你,怎么来的怎么从这里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说完,她又回头冷冷的看了迟衡一眼,恰好瞥见他不赞同的目光,隐含着淡淡的责怪,似乎是在为那女人心疼。迟以蔚的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