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给苏打电话说要寄请柬给他的时候,他把我约了出来。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身后整理凤冠霞帔的迟衡,看着他没有说话,迟衡淡淡点点头,我这才答应了他。
电话那头的苏取笑我,说不管过了多少年你还是这么怕他。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苏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大约也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苏不再围绕这个话题打转,约好了时间之后,我整理了下仪容拎起包包准备过去。
迟衡一把把我抱在怀里,我一个没站稳跌倒在他腿上,他把头窝在我的颈间幽幽的叹气:“真不想让你去见他。”我从来不知道迟衡也有这样的一面,倒是有些惊讶的。
虽然我心里知道迟衡对苏是有意见的。毕竟他不在的那三年,是苏陪伴着我的成长,苏教会了我很多,可以说如果没有苏,就没有今天的我和迟衡。
我会心一笑,回头给了他一个极致缠绵的吻,这才算是安抚了他。他别扭的说着让我早点回来,然后转身继续整理起来。我闷头笑,总觉得他似乎年纪越大心理年龄越小了似的。
赶到梦吧的时候,苏已经坐在前台了,正和一个妖娆魅惑的女人调着情,那女人几乎快贴在苏的身上,苏只是浅浅的笑着,维持他的绅士礼仪。
我在后面慢慢看了一会,才带着笑跑到苏的身边,一把抱着他的手臂旁若无人的撒起娇来:“苏,你怎么在这里呆着,我们去包厢吧。”
身旁的女人娇气的跺跺脚,恨恨的瞪着我,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看着苏仍扬起大大的笑脸。这是我和他之间的默契,我知道他什么时候需要我的出现,什么时候不需要。
苏淡笑,拥着我扬长而去。
才到包厢,苏便立刻放开环着我的手,然后笑着退后几步坐在离我有些距离的地方。我睨着他好一会终于受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我知道,他跟我都想起那次在梦吧的事情了。迟衡的醋意是越来越大了~
“终于要结婚了?”苏问道,手里端着一杯浓度颇高的威士忌。
我心头微暖,不管当初经历了什么,如今也算是终于要得偿所愿了。重重的点点头,一脸甜笑的看着他笑问:“去给我当伴郎吧!”
苏笑着摇摇头,叹息着:“我可不去,你家那口子非杀了我不可。你忘了,他上次可是掏了枪的呢!吓坏我了!你们的婚礼我就不参加了,到时候一定送个超大的红包。”
他说的半真半假,我却是隐约有些心疼的。上次拔枪的人虽然是迟衡,可是那把枪却是苏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那个女人的,他如何能不心酸?
苏一便说着头一边往后昂着,隐在阴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知道苏此刻的心情,于是收起笑,认认真真的问他:“为什么不能去呢?苏,你就像我的家人,如果我的婚礼你不参加,我会很难过的。”
苏没回答,只是起身,从这包厢往外看去,7楼的高度不高,可是在这座不推崇高楼大厦的城市里,这样的高度足够看清不少的景致了。
窗外的万家灯火印在苏的脸上,却不知为何让我感受到了浓浓的悲哀。苏一口把杯子里得到威士忌喝完,然后又笑了。
“蔚,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我说过,你和她很相似,一样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一样傻,一样的单纯善良,也一样的,值得得到幸福。我当初帮你,也不过是因为你和她太过相似,而我如今不去参加你的婚礼,自然是一样的原因。蔚,祝你幸福。”
他说完这句话,我久久没有回答。看着苏落寞的背影忍不住想哭。其实苏真正想说的,不是我和那个她相似,而是我和他一样相似。我们都为了可望不可及的爱情努力着,我们都为了无望的爱情付出一切,我们都为了那个人狠狠的伤害了我们自己。
可苏和我唯一的不同,是我得到了幸福,而他的幸福,早已披上嫁衣嫁给他人。
看着苏挺直的背影,我忽然想起一年前迟衡订婚的那个夜晚,苏陪着喝的酩酊大醉的我,然后问道,我可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要接受了。他眼里浓重的悲哀和那时我的痛彻心扉,与当初的他是多么相似,相似到让我觉得,即使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正是因为我们都深刻的爱过也痛过,也许才能懂得对方的辛苦,也许才能一起幸福。
可是苏忽然推开了我,他笑着说不愿害我。却在闭上眼的瞬间眼泪迅速消失在眼角处,低低的喃了一声笑笑,然后哄着我睡死过去。即使我那时醉了,却依然记得他当时的语气有多么疼惜,那是他来不及表达的温柔,却全部留给了我。
从那一刻我就知道,不管我和苏曾经靠的有多么近,不管我和苏有多么心心相惜,我们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偶尔我在想,如果当年我在没有动心之前先遇到苏,那么也许我们可以很相爱很相爱,没有那后来的痛苦绝望。
那时候苏曾经拍着我的头说了一句话,却让我只觉得刻骨铭心。要有多么沉重的痛,才能领悟到这句话。
他说,蔚,我感激上苍让我们错过了。还好我们只是错过了。否则怎么会尝到这么甜又这么哭的爱情,否则又怎么能在幸福之后发现,原来我们真的只适合错过。
我没有和苏道别,这个即使一起认识了三年,共同经历过生死和成长我却还是不知道他全名的男人,他不会希望由我去祝他幸福。所以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为他祈祷。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另一个为爱所困的人,然后继续陪伴那人三年,然后继续错过,我只知道,以后我和苏,将再也不会联系。
出了酒吧之后,我打了迟衡的电话让他来接我,然后默默的删除了苏的电话,抬头往后看着7层楼上还看着这座点着万家灯火的城市,为他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苏,谢谢你,守护我三年,教会我什么是坚持什么是成长。苏,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