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欧阳玄跟何离的关系远远不像现在这样僵硬，他十分依赖何离，不管何离说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所以也就没有再质疑什么。

掐指一算，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从他登上了冥火教教主之位，何离也成为冥火教左护法之后，过往岁月的刀光剑影似乎变成了隔着纱窗的隐隐绰绰，久到几乎快要让他忘记了何离的特殊体质了。

他本来不需要这样着急的，何离不会有事的，就算他受了再重的伤、流了再多的血，当太阳再次升起来，他还是会变成那个高高在上、恍若谪仙的冥火教左护法。

欧阳玄这样想着，忽然仓促地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自己刚才的失态。

“欧阳玄……”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双眼紧闭的何离呢喃着，从口中吐出了这三个字来。

欧阳玄回过神来，赶紧低头去查看何离，只见他双颊晕红，嘴唇却是苍白的。

欧阳玄紧紧盯着何离紧抿着的双唇，久到他几乎快要以为刚才听见的声音只是自己的幻觉的时候，何离忽然双眉紧蹙，又低呼了一声：“我好冷……”

欧阳玄捏着被角的手猛地收紧，他赶紧将暖炉又挪近了几分，又伸手进被子里去探何离的体温，这不探不要紧，一探欧阳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何离的身体冷的像冰一样，没有半点温度。

欧阳玄眉头紧锁，当即解开了衣袍，将何离的双脚抵在了胸口紧紧捂着。

何离的呼吸变得平缓了不少，但眉尖还是紧蹙的，欧阳玄看着他的双唇颤抖了一下，接着一句低低呢喃传进了欧阳玄的耳中。

“欧阳玄，求你别这样对我……”

你好好休息

“什么？”欧阳玄以为何离已经醒了，便将耳朵凑过去想要听清楚何离在说些什么，却只听见何离气若游丝轻声呢喃。

“我没有那么坏，真的没有，别这样对我……”何离不知道在梦中见到了什么，眼角倏然渗出一滴泪，顺着鼻梁滑落在枕头上。

欧阳玄的呼吸一滞，何离的那滴泪很快便渗进了红色枕头的面料中，晕出了小片深色印记，像是落在某人心头的一颗朱砂痣。

“我对你，真的很坏吗？”欧阳玄怔怔地看着说着梦话的何离，情不自禁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对何离很坏吗？应该是的吧，否则何离也不会在梦中也要向他求饶了，可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最先做出逾矩举动的分明是何离，被自己拖上床又拒绝说着不要的也是何离，说要把教主之位送给自己的何离，在成为左护法后又一直笼络人心，弄得整个冥火教从上到下除了卓凌然之外都是他的党羽的也是何离……

每每思及此，欧阳玄便越发觉得何离可恶，他只会沉默着去执行自己的命令，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反抗，等做完之后再摆出一张委屈脸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可怜。

就好比今晚，自己说了一句让他出去反思，他便一声不吭的出去了，等受了风寒昏了过去，又让那些小厮在背地里议论自己的刻薄。

“你要是不想去，就直接开口说便是了，不会求饶？我看你平日帮教中其他人求饶倒是一身劲，只有你会装好人，坏人坏事就让我来背黑锅……何离，你当真可恶！”

欧阳玄坐在床尾，恨恨地看着何离，又把手伸进胸前，摸到了何离的一双削足。好在有了自己的体温，何离的双足终于不像最开始时那么冰冷了。

欧阳玄将何离的一双脚捧在手中，看着白皙圆润的脚趾头，觉得好看的紧，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没想到何离的反应却大的出奇，明明还没有醒，却在睡梦中浑身颤了一下，还发出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呻吟。

欧阳玄顿时来了精神。

何离全身上下每一处都被他摸过，可以说他清楚的了解何离身上每一个敏感点，却单单漏过了这脚趾，这个新发现让欧阳玄觉得有趣不已。

“欧阳玄，你在做什么？”

正当欧阳玄像得了一个新玩具，准备继续把玩胸前一双脚的时候，一道细细的声音忽然传进了他的耳中。

欧阳玄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像跑出去偷玩的熊孩子被家长捉住一样。

何离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此时正在疑惑的看着欧阳玄。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因为刚醒，一个是因为心虚，总之谁都没有注意到何离用的是“欧阳玄”而不是“教主”这个称呼。

“咳咳，你醒了？”欧阳玄只尴尬了那么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将何离的一双脚从自己的胸前抽出，放在被子里盖好，自己则径自下了床：“你刚才在院子里晕了过去，我怕你冻死过去，所以用体温帮你暖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