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玄盯着站在他面前的何离,何离穿着一身竹青色的毡绒袄子,远远看过去挺拔如松、修长如竹。
“说的倒轻巧,眼下上哪儿去找这么一个合适的空当来?”欧阳玄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
何离轻描淡写几句话,便有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再过几天便是元宵节,家家都要出门赏花灯的,教主若是觉得方便,自然也可带着教中其他人一起下山游玩。”
何离的话提醒了欧阳玄,元宵佳节不比除夕,一向热闹非凡,如果带上卓凌然和孙长老一同出游,或许真能让这两个驴脾气解开心结。
“左护法所言倒是有几分道理,那便这样定了,元宵节那天两位护法和教中的几位长老便跟着本教主一起下山吧。”
何离应声退下。
很久之后,当何离再次回想起自己这个提议的时候,只能叹息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一个缘字,有缘之人,纵使百转千回也能相遇,并非人力可以阻挡。
转眼间便到了元宵节那天,教主欧阳玄带着左右护法和四大长老下山来到了山脚下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
几个人到山下时已经接近黄昏,华灯初上,街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欧阳玄领着身后一群人穿过街道,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这其中尤以何离最为瞩目。
“左护法,你瞧这街上有一大半的人都在盯着你,我一向听闻左护法招桃花,今日一瞧倒是半点夸张都没有!哈哈哈!”崔长老向来性格直爽,有什么便说什么,他这一番话在旁人听来只不过是调笑之意。
在场众人除了何离、欧阳玄和卓凌然之外,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何离抿了抿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欧阳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不悦了起来,却也没有开口,反倒是一向跟何离不对付的卓凌然开口了:“那是当然,论起风姿,整个冥火教上下几千人,又有谁能跟左护法相提并论呢?”
这话听起来像是夸奖,但实则反话正说,在场其他人向来知道卓凌然跟何离关系不好,只得讪讪一笑作罢。
几个人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三三两两捧着花灯,街道两旁更是点起了一长串的灯笼,叫卖声从不远处传来,隐约还能嗅到街边小摊的上散发出的香味。
“属下刚刚才想起来,今天是元宵节,按理来说咱们应该要吃元宵才对啊!”孙长老忽然朗声提醒众人。
何离在一旁道:“不急,再往前面一点便是我们今晚留宿的客栈了,到时候让店小二给我们每人煮一碗元宵便是。”
众人纷纷称好,又往前走了半里路,便看到了何离提到的那家客栈。
几个人进了客栈,点了元宵和几碟小菜和两壶酒,众人围桌而坐,边闲聊边吃东西。
“你们听说了没有?城东那家倌楼来了一个绝色美人,说是今天晚上要竞价这个美人儿的初夜呢!镇子里有钱的狄公子和马少爷都去了,你们猜猜这美人最后会落到谁的手里呀?!”邻桌一个男人正唾沫横飞的跟其他人谈论一家倌楼,这倒引起了孙长老的好奇。
“教主可听到那桌人说的话?城东有家倌楼今晚有竞拍,想必场面一定十分热闹,我们要不要也去凑一凑这个热闹?”孙长老兴致勃勃道。
欧阳玄皱了皱眉头:“我对那种地方不感兴趣。”
“属下倒是挺想去见识一下那个绝色美人,看看到底是徒有虚名还是名不虚传。”崔长老也笑着道。
因为跟孙长老闹矛盾,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搭理孙长老的卓凌然却在此刻开口了:“属下也很好奇,到底是那个倌楼美人标致,还是我们的左护法更胜一筹。”
此言一出,在座几个人的神色都变了,如果说之前卓凌然对何离还只是讥讽,那现在他这一句就是赤裸裸的骂人了,古往今来最狠毒的诅咒不过于做娼,卓凌然却公然将何离和小倌放在一起做比较,若说是无心的,只怕没人会相信。
“咳咳,右护法,你这样说难免过分了。”崔长老忍不住开口道。
卓凌然却不以为意:“我只是夸赞左护法生了一张好皮囊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左护法不要多想。”
何离注视了卓凌然片刻,又将目光移到了自己的碗中,语气平常:“无妨,我只是担心以右护法的翩翩公子之姿,会引得那倌楼美人倾心不已,非要缠着右护法不放,誓要与你共度余生呢。”
“何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卓凌然戏谑何离的时候毫无顾忌,轮到何离调笑他的时候却倏然翻脸。
何离自顾自搅弄着碗里的元宵,神色淡然:“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夸赞右护法生了一张好皮囊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右护法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