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哭又笑的样子一定丑极了，顾袅袅可以想象得出，自己的笑容有多畸形。

在她母亲去世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做着一个反反复复的噩梦，梦见她那个患有抑郁的母亲拿着刀片割了自己的手臂，然后疯疯癫癫地在床上里面跑跳大笑，最后从床上摔下去，死去。

那个时候顾袅袅觉得自己都要被折磨疯了，她阴沉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曾经与她搭话的朋友都不敢靠近她。那时候顾袅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妈妈一样也得了抑郁症。

举目无亲的她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只身一人到了帝都寻找她那个传说中的父亲。其实之前她曾经尝试找过一次，没有成功，后来她就放弃了。但这一次，她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放手一搏。

幸运的是，上帝终于眷顾了她一次，顾家亲自找上了她，让她重新拥有了一个父亲，还拥有了一个哥哥，拥有了一个家庭。虽然哥哥和母亲与她都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他们对她都很好，如家人一般。

好不容易，顾袅袅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忘记了。

可鬼屋里的这一幕，又让她想来起了……

她的母亲，死相是如此的惨烈！在她的心灵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成为了她整个年少时代最沉重的阴影。

此时此景，简直和那个时候的场景一模一样。

也这样从床上翻滚下来，滑落了一地的床单和血。

母亲很准确地割破了自己的动脉，顾袅袅完全能想象出当时血液喷涌而出的模样。

母亲或许挣扎过，所以才在床单上留下了不常规的血迹。

可她还是死了。

就那样小小的一个刀片，就活活断送了她的生命。

母亲曾经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她意气风发的驰骋在邻导人员之间，灵活自如地在几国语言之间转换，她穿着一身简单干练的职业服，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

即便她再怎么精明，照样算计不过爱情。

她败给了大院里的那个姓顾的男人，错算了他对自己的真心。

那个姓顾的那人娶了一个新的妻子，是门当户对的商家千金，那个妻子的婆家人近乎残忍地逼迫她的母亲离开了帝都。

然后她的母亲就变了，变成了一个茫然失措，对生活失去了信心的女人。

顾袅袅知道，那个时候的母亲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自己。她所做所想，完全是为了让顾袅袅能够活着，活着。她近乎固执地生下了她这个累赘，独自将她抚养长大。

“可她还是抛弃我走了，走了也好，她活得太苦了。”

陆沉听完了顾袅袅的话，沉默在了原地。

只是光听她的描述，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很可怕了。若是亲眼所见，只怕是更加震撼人心……

他突然想起来，江志诚说过的，他总有一天会知道顾袅袅母亲真正的死因。现在一想，他还真是有预言功能。

“逝者已矣，生者节哀。过多的悲伤也是徒增伤感……”陆沉思忖着用些什么话来安抚顾袅袅时候，顾袅袅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陆沉，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