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的时候，江志诚送陆沉去高铁站。看着陆沉和顾袅袅互挽的手臂，江志诚眼眸沉了沉。倏尔他的眉眼舒展开来，笑的灿烂。

佟莞铃上前抱了抱顾袅袅，她看起来真的很喜欢她。松开顾袅袅的臂弯后，她扭头看向陆沉：“好好待她。”

陆沉点了点头，有些不安地看向远处的江志诚。

江志诚的视线并没有停留他们身上，他望着人来人往的远方，背影桀骜得像是一尊雕塑。

佟莞铃也回头看了一眼江志诚，她歪着脑袋一笑：“希望你们不会像我和他一样。”

顾袅袅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神色里满是困惑。但陆沉似乎能够猜到个七七八八，看来佟莞铃是很清楚的――江志诚不喜欢她。

这样的处境和陆沉还有顾袅袅何其相似。可佟莞铃的那句话让陆沉有些难以理解。

“江志诚有个秘密。”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他的这个秘密。”

佟莞铃笑着挥了挥手，轻声对着陆沉说了最后一句话，就转身跑回了江志诚身边。江志诚见他们道别完毕，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路顺风。”

江志诚挥了挥手，然后带着佟莞铃转身离开，再没回头。

有女朋友的感觉到底不一样。

陆沉的生活渐渐开始因为顾袅袅的存在而变得所有不同起来，他开始习惯于考虑是否要带着这个女孩出门，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逛街，一起去喝奶茶――将所有小情侣之间应该做的事情做一遍。

陆沉在给江志诚的邮件里不止一次提到过，自己已然在尝试去学会谈一场恋爱。事实上，他活了这么久，还没正经和一个女孩有过什么交往，他的情感履历上面满满的单箭头，无论是爱还是被爱，皆是如此。

自回国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总会因为一些小事触发到心中那块灰色的区域。他知道自己忘不了云扶桑，但他也知道在一段关系里自己的心思放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是对身前这个女孩的不负责任。陆沉渐渐开始有意识地回避关于云扶桑的一切，不再去想，不再去提。

时间也许会改变一切，陆沉这样相信江志诚的话。

八月。蝉鸣聒噪，是个炎热的时节。

陆沉约了顾袅袅在书店，只是他比预定的时间到的要更早些。陆沉百般无聊地翻阅着手中的工程书，不知神游何处。

顾袅袅见到陆沉的时候，他正坐在玻璃落地窗前发呆，头发微微有些杂乱，还有几根炸毛，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岁月静好的模样。

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

陆沉扭过头来，看向顾袅袅，浅浅一笑。

陆沉读得是外文的原著，这本书并不是他在书店挑的，应该是自带的书籍。顾袅袅偷瞥了一眼，发现陆沉看的极其认真，还时不时圈圈画画的。

这也难怪，毕竟术业有专攻。

顾袅袅如此埋头思忖着，陆沉却合上了书页。起身，到了工学类书籍的书架前搜寻起来。不一会儿，他拿了一本书又重新坐回顾袅袅桌前，顾袅袅瞟了一眼封面。

是本测试用书，内容是……关于空气流体动力学的。

陆沉看这本书的时候反而有了几分惬意，并没有什么对待学术的研究态度，似乎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情在浏览。顾袅袅不确定他是觉得书的内容太简单，还是根本就是随手翻着玩的。

这……大概就是大佬吧。

“这本书看起来挺复杂的……你能看懂，很厉害啊。”顾袅袅的内心涌起了一丝钦佩之情，他小时候最头疼这些数学文字的理化科目了，而陆沉看得如此得心应手――虽说这也不奇怪，大多数时候男生的逻辑思维本就强于女生。

“我只懂些皮毛，只是上次看见江志诚的车后有这本书，他在技物所，就是干这个。”陆沉听罢顾袅袅的话摇了摇头，他现在哪里还看得懂这本书啊。

顾袅袅忽然发觉自己没有这么了解陆沉，他喜欢的事情自己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自己喜欢的事物他或许也不感兴趣。虽说感情是个求同存异的事情，但没有共同爱好的话，肯定是没法好好在一起的。

可是顾袅袅和陆沉能有什么共同话题呢？一个是极其感性的人，一个是太过理性的人。一个封闭，一个固执。好像地球的南北两极，相隔遥遥，永不靠近。

“你们小时候的关系真是好啊……最好的朋友能从小一起长大，真幸福。”顾袅袅听到陆沉聊起江志诚，竟然有些羡慕。

“为什么这么说？”陆沉听到顾袅袅的话反而有些不解，因为在大院的小孩大多是一个圈子长大的，从小一起疯到大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这对于顾袅袅而言，是很奢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