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遥很早就知道,这食天地是个八岁大的小姑娘张罗起来的。一直很想见识见识这个年岁小,胆量和魄力却一点不小的小丫头,一直没得以相见。
没想到,竟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见面了。
一身绣着淡粉色朵朵美化的鹅黄罗衣裳,一根浅色的腰带系着可堪一握的柳腰,外面披着一件浅紫色镶着白狐边的小斗篷,白绒绒的白狐毛簇拥着颈边,将小姑娘娇小的脸蛋衬得玲玲俏丽,让人移不开眼。
明明是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可说话的气势,却一点不亚于那些久居高位的大官。而且说出来的话,还是如此深奥难懂,让杜仲遥很想,探一探这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这样想着,杜仲遥的话不由出了口,“你连自己的命都拿来赌,可是对今日这事有头绪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钟巧儿翻滚着的情绪,她抬头朝声源处看去,正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睛,“我刚刚说了五天后,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你想知道什么五天后再过来。”
“不,我不是来问你要公道的,我只想看看,有什么帮得上的吗?”
钟巧儿这才认真看向眼前的男人,一袭白衣飘然若尘,乌黑的发并没有绾成髻束在头顶,而是随意的披在身后,从鬓边各拢了两绺头发将散落的头发拢住散与肩上。潇洒飘逸的模样,看着就像出世的谪仙,举止间就带着出尘的味道。
不过,他口中吐出的这句话,倒是让他多了几番人气,“公子是哪位?为什么要帮我?”刚刚人群中,不少平日里看着跟食天地交情不错的人,都落井下石了,眼前这么一位她从没见过的人,钟巧儿实在不知道,为什们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下杜仲遥,乃回春堂掌柜的侄子,今天那些人之所以会来闹,跟我给他们诊断的结果有直接的关系,但我自己也吃你食天地的东西,却一直都没事。所以,我不知道这当中哪里出了问题,就想着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你,尽自己的能力,帮帮你。”
别看他是个大夫,但其实他并没多少仁慈之心,救人什么的,通常也看他心情。心情好的时候,再难治的人,他都会治。心情不好,就是人要死在他面前了,而他明明有救人的法子,他都会无动于衷。
所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主动提出帮这个小姑娘的。
大概是这姑娘合他眼缘,他不希望这么一条小小的生命,因为这件事就这样没了吧。
“既然你是诊断他们的大夫,那麻烦你把你如何做这样的诊断告知我。”
“这种症状我只在今天这些人身上看过,之所以会知道引起这症状的原因,是我师傅他老人家给我留的札记中,有关于这些症状的详细记载。”
他的师傅曾经是名满天下的杏林春手,先皇在世时,一度迷恋一种叫底也伽的膏药,说这是治百病的神药,有事没事就吃这东西。的确,这药吃了能缓解身体的疼痛,甚至还能让他精神振奋,所以就养成了这位爷连精神不好都要吃这东西。
他师傅劝说是药三分毒,再好的东西吃了也对身体有害,这位先帝爷不听,到最后发展为一天不吃那底也伽,就浑身发抖,甚至口吐白沫,那底也伽最后变成那位爷每次必吃的膏药,而且量还不断增大。
可这个东西是拂霖国进贡的贡品,压根不可能无限量的供应,最后那位爷活活被没那底也伽吃给折磨死。
他偏爱这些东西,一直想研究这个东西,可这么多年下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这也是他留下来想看究竟的原因。
听杜仲遥说完,钟巧儿更加肯定,那些人是吃了类似于鸦片的东西上瘾了。
只是,她连哪里有这东西都不知道,实在不明白,怎么她就被卷入这样的麻烦事中,“你可听说过罂粟?”
“你说的可是罂粟花?”
“没错,就是罂粟花。”
“那我知道。”
陈藏器在其《本草拾遗》中记述了罂粟花的特点,他引述前人之言说:“罂粟花有四叶,红白色,上有浅红晕子,其囊形如箭头,中有细米。”
他觉得这个东西漂亮,还特意做过了解,不仅本草拾遗有记录,唐人郭橐驼在《种树书》中指出:“莺粟九月九日及中秋夜种之,花必大,子必满。”
宋中医寇宗奭在《本草衍义》中指出:“罂粟米性寒,多食利二便,动膀胱气,服食人研此水煮,加蜜作汤饮,甚宜。”王磟在《百一选方》中清楚地记录了罂粟治痢疾的处方。他把罂粟当作治疗赤白泄痢的特效药,为此专门将罂粟子、壳炒熟研末,加蜜制成药丸,患者服食30粒后即病愈。
此外,宋中医们还发现罂粟的其他功效,如治呕逆、腹痛、咳嗽等疾病,并有养胃、调肺、便口利喉等功效。因此,罂粟子、壳也被当成了滋补品。有诗:“道人劝饮鸡苏水,童子能煎莺粟汤”,即反映了这种情况。又有《种药苗》诗,更详尽地说明了罂粟的滋补作用:“苗堪春菜,实比秋谷。研作牛乳,烹为佛粥。老人气衰,饮食无几;食肉不消,食菜寡味。柳石钵,煎以蜜水,便口利喉,调肺养胃。……幽人衲僧,相对忘言。饮之一杯,失笑欣然。”
“这些是我知道的,关于罂粟花的全部,你问这个做什么?”
钟巧儿知道,罂粟花最开始,的确被当成名花名药,关于它的副作用是从元朝才开始有的,当时有个姓朱的中医,建议慎用罂粟花。不过,人们没将他的建议听进去,开始有人吸食鸦片,不过这鸦片并非中国本土所制成的,而是从征服印度等地的战争中掠夺而来。并非中国本土所制成的,而是从征服印度等地的战争中掠夺而来。
结合这杜仲遥的话,按说这个时代还不懂鸦片的可以让人上瘾才对,那县丞这些人为什么会犯上鸦片瘾,钟巧儿百思不得其解,“那你可知哪里有种植罂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