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消了找别人帮忙的想法,清漓决定还是靠自己自力更生,反正她这只凤凰最不缺的就是胆子,怕什么!
不过陵安宫那个地方不比别处,她如今的处境也不比平常,若要去,一定要有万全之法才行。
但清漓忽略了一件事,她对于一切事物的估量都没有那么客观到位,包括对自己也是一样。她就没有万全的脑子,又如何能想得出来万全的法子?
是以当她趁着夜深人静摸到陵安宫外的时候,着实震了一震。
想象中的重兵把守仙障重重并没有出现,相反,这里静得有些过分了。
将原本猫着的身子站直,清漓纳闷地呆在了原地,呆了良久之后,她干脆一盘腿坐了下来,隐在了半人高的草丛里。
为了避免被天权他们阻止,也为了不被辰曜训斥,更为了不让思落阴谋得逞,清漓这一次的行动计划可谓是密不透风,谁都没有告诉,就连容疾那里也被她威逼利诱封了口。但此刻在陵安宫外,她心里却有点打鼓了。
照理说这里关着妖兽,即便是不防人进去,也应该防着妖兽出来,可这死一般的寂静分明就是没有任何措施啊,难道天族人的胆子一个个比她的都大吗?亏得她还专门寻了个铜镜护在心口,白瞎了。
若然此刻这里真的重兵把守她反倒还安心一些,可现在清漓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这脚究竟是该迈还是不该迈了。
就在这将迈不迈之时,她的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了一个声音:“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
“……!!”
清漓心下一惊,着急忙慌地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才没让自己喊出声来。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周围依旧静得没有一个人,这才再一次放下了心。
但俗话说得好啊,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虽然她是仙,但也经不起这样一惊一乍啊,会掉修为的!
她太久没反应,身后的人似是有些不满:“啧,问你话呢。”
好嘛,她还没有找他算账呢,他倒先不耐烦起来了。
“白越!”清漓再压不住怒气,转过身压着嗓子就是一声低吼:“你才鬼鬼祟祟,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呢,知不知道刚刚差点吓死我!”
对于她的话,那摇着折扇的男子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角:“我走路当然没有声音了,难不成还要敲锣打鼓地告诉所有人——白越在此?”
清漓摆了摆手:“我懒得跟你扯这些,你有事吗?没事就先走吧,我有事!”
根本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清漓自顾自地说完了一句话,又接着坐在了地上。她还没有想到应对之法,还不能起来。
“诶诶诶?”
清漓的屁股不过刚挨到地面,都还没有坐实呢,就被一股力量强行又拽了起来。
你说说这白越怎么就这么讨厌!她刚在心里念叨了不能起来,这人伸手就把她从地上薅了起来,怎么的呢?跟她对着干很好玩是吧?!
“你到底要干什么?!”
忍无可忍的清漓终于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冲着白越又是一声吼,这一次连声音也懒得再压。可面对这样的她,白越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将唇角的笑意更加深了些。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孤身一个人出现在陵安宫门外,还探头探脑不怀好意,你想要干什么?”
“跟、跟你有关系吗?”
“你不说那就是真的不怀好意了,既如此,作为天族的二殿下,我不能不管。”白越理所当然地说着这些话,一双手也理所当然地拽着清漓准备离开,急得清漓看着那一双擒着自己手腕的手,差点就要上嘴咬。
“你放开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停下了脚步,白越转身看着她,悠哉地抱着臂等着她的说辞。
“我……我是想去陵安宫里看一看。真的就只是想看一看,什么都不做!”
“你以为你能做得了什么?”
清漓那像是保证一样的后半句话引来了白越的一声轻嗤,他实在是不想打击她,但事实摆在眼前,别说看一看了,她现在连进去都难。清漓自然也懂得他那眼神中未尽的话语,终是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算了,你不用说了,我都懂。”
她泄了气的样子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拖了沉重的步伐就往回走,终是又惹出了白越的轻笑。
“啧,”这一次是清漓不满了:“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这有什么好笑的?”
无视了她的气急败坏,白越几步行至她面前,握着折扇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你的确是做不了什么,但我就不同了。”
清漓望着白越的一双眼眸里逐渐泛起了点点的光,就连嘴角也不自觉地牵了起来。
看来迷榖爷爷说的果然没错——各人自有各人的用武之处啊。
照白越说,清漓对于陵安宫的预判并没有错,只是她错估了天族会采用的法子。
这种看管妖兽的地方,势必要有极强的仙气来压制它尚未除尽的妖魔之气,但压制的法子却并非只有重兵把守或是设立仙障,加个结界也是一样的。
清漓因他的话而恍然大悟,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夜幕笼罩下的陵安宫。此刻看来这座宫殿与别的宫殿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他们都很清楚这样的平静下潜藏的是怎样的汹涌。
果然,设立结界的确是最合适的法子了。
“忘了在丹穴山的时候了吗?”白越轻挑眉梢,眼中含着些许自得:“只要设立结界的人修为足够高,那么这薄薄一道屏障便足以抵得上你口中的‘重兵’。”
“所以这结界到底是谁设的?”
“北辰上神。”
“……那我们还是走吧。”
“哎,这么快就放弃了?你可别忘了,我还在这里呢。”
离开的脚步就那么顿在了原地,辰曜曾说过的话突然回响在清漓耳畔。
——龙鳞可切断一切阻隔,六界之中没有什么是能拦得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