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外万千灯火,透过窗户落在徐语棠的侧脸上,不见丝毫的暖意,反而透着些凉薄。
“你跑什么?”陈慎伸手拉着她进了门。
徐语棠挣了挣,没挣开。
“”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想到的,能说的,在前面都已经说的很清楚。
何况,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吗?
陈慎将她拉到了窗户旁,这才放了手,徐语棠猛地退了两步,将人之间有些过于亲密的距离拉开了些,这才说道:“陛下找民女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慎将手里一直拿着的小盒子递给她。
徐语棠没接。
在这个时候,他送的礼物,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陈慎手又往她眼皮子底下递了递,开口说道:“这是朕给你的赔礼。”
她仍旧是没伸手接,只不过这次说了话:“陛下不必费心,民女不觉陛下有什么地方好给民女赔礼的。”
瞧着陈慎仍旧是不缩回手,她心里一团火冒起,开口的话也带了三分的尖刺:“陛下,黄土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的百姓都是陛下的子民,您就是我们的神,您怎么能有错,有错的不过是我这样的凡夫俗子罢了,若是陛下觉着有什么不对,那就是民女的错了。”
陈慎握着盒子的手青筋猛地暴起,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朕知晓朕以往做错了,但你也不必说话这样的尖酸。”
徐语棠心里那一股子的委屈和怒火控制也控制不住,即便是他认识到错了,她也不一定非要接受吧。
如今这般用着他的皇权强势要求自己去接受他的道歉,就像是当初不顾她意愿非要下旨封她为后,他从来不觉得她可以有自己的意愿,从来都是他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民女性子就是这般,难道陛下第一天认识民女吗?当初陛下不就是因为喜欢懂事又知礼的徐语夢,所以让她做皇后,后来又害怕她做皇后受委屈,所以才重新立民女这样又傻又蠢的做了皇后,我这样的性子做了BBZL皇后也影响不到大局,犹如一个您信任徐家的信物罢了,不是吗?”
陈慎紧紧的皱着眉头,他竟不知道,她的心里竟然是这样想自己的。
当初那种情势之下,刚登基,他已经察觉背后有一股势力在威胁着自己,所以他的皇后必须是能镇住后宫的女人。
而恰恰是他与徐家的关系,让这皇后之位不可能是徐家以外的女子。
除了她,也就只有徐语夢是徐家嫡系的闺阁女子。
那时候的徐语棠就像是个野孩子,整日间就知道打马冶游,最好玩乐之事。天真烂漫的眼眸里是对生活的享受,她也是这最讲究规矩礼仪的上京城里最肆意的女子。
知礼但不拘泥其中,在她的身边,陈慎反而会享受生活的静谧与安稳。
她犹如那飘在水面上的淡白梨花,不应该受拘束,他也知道她不喜权利与利益,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画。
这样让他自己都觉得肉麻的想法,他从未与任何人言语。
但他想,在镇国公府和他的照应下,只要不嫁入皇宫,她终其一生都会是个天真烂漫,肆意洒脱的女子。
所以纵使徐浚和徐语嘉再不理解,即便是她那含着星光的眼眸不再瞧着自己,他想,他做好了准备。
他做事情从来都是干净利落的,只是当他写封徐语夢为后的诏书之时,脑海里都是那圆圆的眼眸,鬼使神差的,他第一次做了作为皇帝不应该做的事情,这道圣旨,下的是密诏。
他仔细问过下旨的内侍,在听闻她除了震惊之余,颇有些伤心时,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但他忙,也有些刻意的去忽略她。
他以为他做好了她的眼眸里是旁的男子,她的笑脸朝着别的男子瞧时的准备,但在听说她已经去了济南之时,他的心就开始慌了,因为他知道她是去做什么的。
在听说她和宋家嫡出的公子已经要相看时,他就后悔了。
这个时候他无比庆幸自己当初下密诏的行为,他来不及思索这样做对徐语棠的伤害,深怕她另许他人,先行下了封后的圣旨,昭告天下。
等着徐语棠从济南回到上京城里时,他想去给她解释的时候,却等来了她宁死也不嫁给他的话,那一刻愤怒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说了些冰冷的,威胁的话,他就忙着天下大事去了,想着晾一段时间,她就会清醒了。
果然,她还是愿意嫁给他的
只是后来,他瞧着在后宫里磕磕绊绊的慢慢成长着的徐语棠,心里也有些后悔当日封她为后的举动,她就像是误入了牢笼的鸟,跌跌撞撞的,那副快要活不下去的模样等多的却是让他觉得烦闷。
不是她一直喜欢自己的吗?
她难道不知道他日后必然是皇帝吗?
即便是当初自己做错了,但也及时纠正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