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琅秋的跨年晚会很成功,现场反响很好,她的粉丝们看到程琅秋能上跨年舞台觉得与有荣焉,程琅秋和孔夏啊的cp粉们也磕到了新粮。
所有人都很满足。
最开始的时候,程琅秋的粉丝内部分化成了两派,一部分人乐见自家蒸煮和孔夏产糖,另一部分则完全不能接受程琅秋做这种有损形象的事,她们甚至还爆发了一场内战。
程琅秋完全没管,她好像完全不在意这群粉丝们的死活,甚至综艺结束之后,程琅秋连公开的露面都很少。只有按部就班地出新歌,上跨年晚会,但连一个非正式的采访都不接,微博上出了推广自己的歌和晚会,其他一条都没有。就好像不管粉丝们怎么哭闹,她只按时交公粮了事,其余一概不管。
粉丝们吵架吵到最后,终于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降低期待、延迟满足,她们达成了求同存异的发展目标,共同认定只要程琅秋愿意露面就是好的。
孔夏听说程琅秋这种完全放生粉丝的做法时,惊的瞪大了眼睛,和程琅秋相比,她算得上是媚粉了。
“你不怕她们脱粉啊?”孔夏问。
当时程琅秋给出的回复是:“有些人如果注定要离开,那就怎样也留不住。”
说话时半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程琅秋惯会做出这种姿态,让人一看就觉得她忧郁脆弱。
孔夏已经看透她了,不会再上当了!
果然,只要孔夏不心软,程琅秋就没有别的招数了,她只能生硬地转变话题,聊起她那里的天气。
孔夏发现有时候程琅秋的一些习惯很像电影里面老派的外国人,比方说不知道聊什么的时候就聊天气。
她把自己转瞬即逝的想法当笑话一样说给程琅秋听,没想到竟然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说:“我觉得你说的很形象。”
“我父母常年在国外,我小的时候也的确在那边待了很多年。”
这是程琅秋第一次对孔夏谈起自己的家庭。
怪不得,她家室那么好,还有在国外念书的好朋友,孔夏早该想到的,程琅秋的成长环境和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
孔夏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带程琅秋回家的那次,一路上她兴高采烈地跟程琅秋介绍,这家包子铺她从小吃到大,那家油条摊老板看着她长大,都是些充满了市井气甚至油烟气的粗鄙生活,但是程琅秋听得津津有味。
那天走的时候,程琅秋小声地对孔夏说:“我真的很羡慕你。”
孔夏有什么好羡慕的呢,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能理解为那种生活,对于程琅秋来说是一种陌生的新奇。
农历年,节目放了假,孔夏待在老家和妈妈在一起,屋子里飘着辛呛的香气,油脂在锅边滋滋作响,炒勺敲打出喜庆的节奏。
孔夏在家里发呆,就会克制不住地想起程琅秋,从前聊天的细节不停地在脑海里复现,孔夏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记性了。
程琅秋说她父母常年在国外,那岂不是很少能团圆?但就算平时再怎么忙,过年肯定也是会团聚的吧。
孔夏想着想着,年夜饭就上了桌,孔女士凭借一己之力给孔夏整了个餐桌都放不下的饕餮盛宴,母女二人开了一瓶红酒,把电视里热闹的春晚当作背景音,孔夏小心翼翼地找好角度,把这一桌红火的菜色拍下来给程琅秋发了过去。
孔夏:【这些你一道都吃不到,好可怜哦~】
发完,孔夏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除夕这种重大的日子,程家这样的豪门应该是宾客满门吧,她估摸着程琅秋不可能腾得出时间看手机,就安安心心地开吃,等着晚上程琅秋什么时候看到了什么时候再回复。
酒足饭饱,电视上的小品又在合家欢地包饺子,孔夏撇了撇嘴,全国有一半的人过年根本不吃饺子,他们凭什么想当然地把饺子当作过年的代表?
孔夏问妈妈:“孔女士,你会包饺子吗?”
孔女士白了孔夏一眼,说:“你又不帮忙,我才不包。你看人家电视上,都是一家人一起包的,谁家孩子像你一样,回家了就往沙发上一躺光等着吃饭。”
才回家待了三天,孔女士就开始数落孔夏了,孔夏讨好地给孔女士剥了个橘子,好让孔女士分不出功夫继续数落她。
窗外,不知道哪家顶着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风炸得噼里啪啦,电视里主持人说了什么都听不清楚,这才是孔夏印象里的年味,带着嘈杂的烟火气,让人情不自禁地就咧起嘴角。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孔夏的手机上瞬间塞满了拜年消息,连孔女士都开始忙起来应付她那些卖鱼的卖肉的卖菜的卖辣子的合作伙伴们了。孔夏趁着妈妈低头编辑短信的功夫,猫着腰揣着手机,偷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她趴在窗台上,看着远方天际染上的红色烟尘,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手机,贴在耳边,暖和和的带着体温。
“喂,秋秋,新年了。”
程琅秋那边,她的声音清晰而确切,像空谷传响一般。
“嗯,新年了,你那边好像很热闹。”程琅秋道。
“嘿嘿,我这里有人放鞭炮诶,你那边没有吧。”孔夏炫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