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没有,南城这里管的严,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有人放炮了。”程琅秋环视着家里空阔的客厅,默默地勾起唇角。
“那不是很寂寞吗?”孔夏问。
“寂寞吗?或许吧,不过我也习惯了。”程琅秋淡淡道。
程琅秋的语气让孔夏心念一动,在孔夏意识到之前,她已经脱口而出:“那我去陪你吧。”
说完,孔夏愣了,程琅秋也愣了,这时的摆放似乎比平日里更加意义重大。
程琅秋尚在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拒绝,毕竟孔夏和她现在远隔千里,她不该任凭孔夏想一出是一出的瞎折腾。
但是,她心底里又留有一丝贪念……
孔夏就不会纠结这么多,她只恨自己怎么早没想起来,她想要见到程琅秋,现在就想要。
“就这么说定了,把你家地址发给我。”孔夏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当即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收拾了个随身包就冲了出去。
“你去哪?”孔女士大喊。
“去见个朋友,你先睡吧。”
孔夏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留下孔女士狐疑地看着墙上已经过了十二点的挂钟。
夜风很冷,孔夏被吹得一激灵,她缩着脖子在路边直跺脚,但除夕夜里又怎么可能轻易等得来出租车呢?
最后,孔夏扫了一辆路边的自行车,一头冲进了夜色里。
她家住得偏,离机场不算太远,孔夏一路上猪突猛进,终于赶在最后时刻进了机场。她气喘吁吁地奔跑在大厅里,来往的工作人员露出诧异的目光,孔夏的围巾早已被她扯开提在手上,羽绒服的拉锁完全解开,打底衫后背上汗湿了一大片。
终于上了飞机,孔夏往自己的座位上一瘫,汗出的更猛了,乘务员送来毛巾,孔夏颓丧地盖在脸上。
许久,她终于平复下来呼吸,把脸上的毛巾取下来,邻座是个戴着蓝牙耳机的小姑娘,她一扭头看清了孔夏的脸,吃惊得一只耳机从耳朵眼里滑落。
孔夏眼疾手快地帮小姑娘接住了耳机,她把食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那个小姑娘十分上道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亮晶晶地上下点头。
孔夏把那只耳机还给了小姑娘,自己从包里摸出一只口罩戴上。小姑娘目光躲闪,试探着附在孔夏耳边轻声问:“请问你是孔夏吗?”
“我是。”孔夏用同样小的气声回应她。
那个小姑娘激动地捂住了嘴,但极力压制之下还是有尖叫溢出喉咙,她拿出手机噼啦啪啦地打字,点了发送才意识到她们在空中是飞行模式。
“那个……我可以找你签个名吗?”小姑娘犹豫了许久,终于磕磕巴巴地说了出来。
孔夏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甚至还主动询问她要不要合影,那个小姑娘一副幸福得马上晕倒的样子,忙不迭掏出手机合影。
昏暗的机舱灯光下,孔夏把口罩拉到下巴处,冲着小姑娘的镜头笑了一下,镜头定格下她的罕见的素颜。
“自己留着就行,可以给朋友看看,但是不要往网上发哦。”孔夏重新把口罩戴好,叮嘱道。
“可是夏夏你明明素颜也超好看。”小姑娘不解道。
孔夏笑了笑,她倒不是怕被人看到素颜,她是怕被人知道她正要奔赴何处。
“夏夏你也这么忙吗,我还以为全世界只有我现在才能回家呢。”小姑娘感叹道。
孔夏没有纠正小姑娘的说法,她甚至觉得这句回家听起来格外顺心,于是她顺着小姑娘的原话,又附和了一遍。
“嗯,回家。”孔夏道。
接下来的一路上,那个小姑娘没有再喋喋不休,她摆弄着手机p了好一会儿图,然后终于顶不住困意和机舱里昏暗的光线,头一歪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孔夏睡不着,她从舷窗往外看,漆黑的夜空中隐隐能看见下面星星点点的城市灯火,很多家庭有守岁直说,这一整夜都是不睡的。
她忽然想起跨年的那天晚上,也是通宵狂欢万家灯火,当时她和程琅秋一南一北被工作分割开,她吹着海风看程琅秋给她接的雪花。
当时孔夏口是心非地对程琅秋说:“谁稀罕和你一起过年?”
但现在,她终于还是乖乖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