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另一只手,按了下她的后脑勺。
于是,千凝鼻尖撞上他光洁的胸膛。
千凝:“???”
天臧声音很是沙哑,像是不曾打磨的粗糙的檀木珠,却也别有韵味:“抓好,要进传送门。”
千凝回过神,一手抱住天臧的腰:“好。”
这叫什么,公费揩油吗?呜呜呜这腰针不戳。
菜菜:“你刚刚的愧疚呢!”
很快千凝就知道,天臧为什么会叫她抓好,这传送门恐怕也是年久失修,颠簸得很,传送时间还长,千凝又是没法用灵力的体质,只好抓浮木一样抓天臧。
再次落地时,她的手指在天臧背后挠出几道抓痕。
千凝讪讪收回手,天臧倒是不介怀般,只是随手给自己换件衣裳。
两人已不在水底,也没被祭台的传送阵送回岸上,而是在一个飘着雾气的地方,不远处,就是那雕刻繁复花纹的祭台。
比起在水中的模样,这祭台是光洁如新,甚是漂亮。
菜菜解释:“这是祭台的幻象,也是它留在世间的执念,和它以前的经历有关,可以看看。”
千凝“唔”了声,偷偷看了眼天臧,天臧的面容,很快又覆上那层伪装。
千凝:终于不会随便勾引人了。
他亦抬头观察四周,对千凝解释如今面前的情况,和菜菜说的差不多。
千凝小心地提醒:“那什么,大师,我们的手?”
天臧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
他是真的忘了,与千凝贴近的那只手,自然到他自己没觉察出不对,此时听千凝说,他低头,去解开黑色布巾,同时,侧了侧身,掩住发烫的右耳。
千凝没留意,她揉手腕,和天臧相贴的那只手上,都留有布巾的绑痕。
忽的,天臧递给她一颗药丸,说:“治手伤。”
千凝接过吃下去,被自己咬破的手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恢复起来。
千凝笑了下:“谢谢大师。”
天臧低低“嗯”了声。
两人朝祭台走去,近了瞧,那祭台上却有人。
那个人在跳舞。
千凝看不清她的模样,她曲线婀娜,身着白色云纹广袖上衣与同色十二幅鲛纱罗群,在这么朦胧的雾气里,开展自如,身姿轻盈,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便好似神仙一般,高雅又昳丽,让人觉得即使触碰她的裙摆,也是一种染指。
千凝看得都迷了眼,渐渐地,一曲萧声由远及近,清越动听,在雾中,一个高瘦的男子一边吹着洞箫,一边慢慢走来。
洞箫是玉质的,放在他手上,却衬他手指如玉。
虽同样看不清他的脸,不过千凝能感觉,他身上那种超然的气质,也是绝无仅有。
感觉就不像凡人。
是啊,在这样的氛围里,他们或许确实不是凡人。
雾的遮掩下,随着萧声缱绻,女子的身姿更为美妙,一时说不清,是萧声伴舞,还是舞伴萧声,它们是天作之合,缺一不可。
一舞终了,那雾气里的男子,放下洞箫,他在看那女子。
这么一歇息,千凝抽回心神,问菜菜:“能看出是怎么回事么?”
菜菜:“不行,超出权限。”
千凝又看了眼天臧。
她有点惊讶,没想到天臧看得比她入迷,他的面上无甚表情,但泛着金色光泽的瞳孔,一缩一缩的,好似想要努力看清什么。
忽的,吹箫男子道:“你真的要离开么?”
女子低低应了声:“嗯。”
男子明显不肯:“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只要有你在,我界就也还在,你若不在,我界势必崩裂。”
女子道:“若我一己之力,能够护住一花一木,有何不可?”
男子哑然,他似乎是想告诉她,那一花一木,半点比不上她的重要。
可是,在女子的盯视下,他选择安静。
女子又言:“我活得够长了,长到,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我不该霸占天道的恩赐,我希望,能保护更多的生命。”
“你放心,我永远都在。”
说完这句话,女子渐渐消失成光点,而后来,男子倚靠在祭台处,无数次吹响那曲萧声,可是跳舞之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放下洞箫,渐渐远行,只留一声叹息:“如果只能如此,恕我前去找您。”
“昊海大人。”
下一瞬,雾气散去,祭台变回千万年来不曾修葺的颓败之相,千凝蓦地回过神,她心口好像被重重锤了一下,她喘息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面上有冷冷的泪水。
而祭台上,那根洞箫,朝千凝飞过来,千凝伸出手,它停在她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