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浣城难(1 / 1)

一直到百宝筵开幕,沈玉芊都没有回来。

开幕仪式出乎木有知意料,并非由楼主秦氏亲自主持,而是由一位名叫小南的侍nV进行。小南身穿一袭淡紫sE罗衫,作工和材料皆b其他侍nV们JiNg细,脸上妆容替这位少nV多添了几分熟态、媚态。

此刻,她笑颜逐开喊道:「有请开锋剑庄的夏瑶姑娘上前!」

语毕,会场一阵轩然,甚至有不少宾客拍手道好。

「嗯?开锋有人与会?」杨鸣语气狐疑,扬起眉毛,「李兄,莫非你和沈姑娘此行的目标,是想竞标开锋所铸的剑?」

自然不是。可倘若木有知真的只是路过的简芝寒,她恐怕也会同杨鸣一般猜想。武林中人讨论剑客时,有一句共识──用剑莫高於太歌,锻剑莫JiNg於开锋。

李御飞没有应答,可目光确实注视着小南身後的两名侍nV,她们端着两只长方形的木椟,上头镶饰着在他看来完全不必要的珠玉──若非开锋宝剑的名声世人皆知,这过分装饰的木椟真不知是不是想让人「买椟还剑」。

可小南接连喊了几声,都不见「夏瑶姑娘」的身影。桌席间期待的喧闹,逐渐转为不耐烦的暗骂。

最後,小南只得先让端着宝剑的侍nV退开,先行拍卖下一件宝贝。

李御飞见状,暗自想道:「看来那两把宝剑中至少有一把奇剑,开锋弟子不在,侍nV也没有能耐展示。」

发生如此尴尬的情况,杨鸣果不其然开口抱怨:「嘿!我就知道开锋剑庄只有剑了不起,弟子却不过是群不重用的纨K子弟。」

听他说完,木有知忍不住笑了──开锋剑庄在江湖上的名声,始终是剑响亮於人,弟子与人b武,结局十有是他们的上乘好剑毁坏了对手的兵刃。久而久之,无论双方武艺高低,这种结果很难不有胜之不武的印象。

加上开锋剑庄的弟子大多出身富贵或为望族子弟,每每仗着剑的品质优势胜出,总给对手自己并非输给此人,而是输给财富的感受。

可虽说开锋剑庄的弟子着实令许多武林人士不快,但他们所铸的宝剑在江湖上却是不可多得,受欢迎得很。一些传说有神效的奇剑,更可谓一剑难求。这也是为什麽迟迟没有现身得夏瑶姑娘,会令宾客们如此不满。

趁着宾客们怨声载道,木有知悄悄离席。她起身时,杨鸣甚至没有察觉,李御飞则是瞥了一眼,就又将目光转回场中央。

木有知像是一道影子,轻轻地滑出了会场。无声无息,没有引起任何人多余的注意。由於开锋的宾客失踪,拍卖的顺序提前,三名侍nV手忙脚乱地前去取物,她便悄悄跟了上去。

秦客楼的规模很大,连带格局都有些复杂,木有知拐了几个弯,终於见到卖家们暂放宝物的地方──那是三楼的一处不起眼的房间,坐落在灯火阑珊的角落。门扉之外,竟还有一层铁栅,上头还有一只大锁。

领头的侍nV一手持着烛台,另一手自腰带上取下钥匙开门,另外两名丫头便进门取物。

没过多久,两人合力抬出一尊沉重的古董。领头的侍nV锁上门,将钥匙挂回腰际,转身领着二人往会场走。

躲在暗处的木有知见状,手腕轻轻一甩,下一瞬间,原先挂在侍nV腰上的钥匙,自数尺之外飞来她的手中。

看着侍nV们丝毫不察、迳自走开的背影,木有知这才从Y影中慢慢探出身来,她的眉头轻轻皱起──似乎顺利过头了。

木有知并不习惯这隔空取物的手法,担心稍有闪失引发SaO动,她竟觉得自己的心跳得b杀人时还快。

突然,带头的侍nV开口了:「这位客人,您迷路了吗?」

语毕,木有知心头一紧,不会真是李御飞或沈玉芊吧?

她瞪眼一看,侍nV似乎是同一名站在转角後的人说话。即便有烛光照映,仍旧因为视角而看不见那人的真身。木有知於是又藏回影中。

正当她打算静观其变时,情况却发生剧烈的变化──

「啊──!」三名侍nV几乎是同时发出惊叫,有什麽东西,从三人所在的转角飞溅而出,洒落在地。

领头的侍nV身形向後一仰,应声倒下,手中的烛台也落到地面上。烛光映出方才洒落之物,木有知瞬间感到一阵悚然──是鲜血。

下一瞬间,另外两名侍nV,几乎与他们原先抬着的骨董同时触地。

转角後的人,这才缓缓现身。那不是李御飞,而是一名nV子,却也不是沈玉芊。地上的烛台火光摇曳,映照她手中一把滴血的刀。

沈玉芊的话语,闪过木有知的耳畔:「我们怀疑百宝筵上,有害Si我师叔的魔教余党。」

莫非真是如此?但假若百宝筵上真有昭yAn教徒潜伏,为何长老们或师父没让梁琦转告自己?难道他们也晓得此事?

即便千头万绪在心里转,她却没能得到任何一个确定的答案。木有知屏住气息,确保nV刀客不会察觉自己,她不想让眼前的意外再为任务添上任何麻烦了。

事与愿违,一GU杀气从木有知视线的Si角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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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里之外,皓月朗朗,夜风徐徐,月光映着包千从洁白的衣裳和肌肤,在山道上耀着光晕,彷佛月落山间。

包千从缓步走着,手中未提灯火,只依靠月光照路。距离从秦客楼带走那只老鼠,已过将近半个多时辰,他才提着空笼子走回来。因为担心老鼠再次扰民或被人抓到,包千从一路走到城外才放走牠。

他长目望向城内,浣城的灯火明灭於山腰,一条水路顺着城边流下山。城中灯火,就属秦客楼最为通明,包千从不由得感叹:「真美!」

他浅浅一笑,伸手入怀掏出一封简束,那是百宝筵的邀请函。

即便现在回去,恐怕百宝筵也早就开始了。包千从轻叹一口气,舒展眉目,看上去对此不太在意。

也罢,纵使赶不上,也是缘分。

忽然,包千从原先放松的双眉皱起,一双长眸微眯,像是瞧见了什麽。接着,他将简束收回怀中,快步走向浣城。

浣城乃是山城,交通道路本就不算好走,可才一会儿功夫,包千从已经回到浣城的城边。他停下脚步,定睛一看,数里之外有几名浣城百姓正发疯似地往自己的方向狂奔。

包千从见状,立即走向那些百姓的方向。当他走进城中一段路後,终於接近仓皇奔走的百姓。包千从正想开口询问他们逃亡的原因,一名年轻的男子却对着他大喊:「公子!快走啊!」

包千从觉得奇怪,正想开口询问,却见一名奔跑的老汉跌倒在地,他立刻上前将他扶起。

那老汉一面大口喘气,一面在包千从的协助下起身,他满身是汗,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这位大哥,你先喘口气,」包千从注视着老汉的双眼,语气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吓的孩子,「城中究竟发生什麽事情?为何你和这些乡亲们如此慌张?」

老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城中……出事了!秦客楼那有……杀手!」

杀手?什麽意思?包千从听罢眉头一皱,正想进一步追问,却听见一串短促快速的声响,朝自己的方向接近。

接着,包千从忽然伸手,想将老汉拉开,却慢了一步──一只沾满鲜血的手,自老汉的x膛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