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一章 天注定(1 / 1)

冠盖六宫 顾婉音 1024 字 2023-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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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溪这话自然也是有点儿玩笑的意思。

朱礼却是正色道:“倒是该多谢你才是,若不是这般,只怕倒是还不知李家通天的能耐呢。再给他们一二十年的功夫,只怕便是能叫他们只手遮天了。“

杨云溪想着那样的情景,便是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幸好你却是醒来了。“

若是朱礼不醒来,那倒是才真真的可怕呢。

朱礼想了一想那结果,倒是也有些后怕。随后又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或许李家便是可以让熙和接手了墩儿,让墩儿做个傀儡皇帝不是?“

李家也未必是没有这个心思。只看是不是能成罢了。

“如今李家一倒,朝中倒是又空出来了许多的职缺,大郎倒是可以安置自己的人。”这其实倒是好事儿了。杨云溪想着这事儿,倒是觉得真真儿挺好。

朱礼看着杨云溪踌躇满志的样子,倒是禁不住笑了:”要不再抬举抬举薛家——“

杨云溪便是立刻白了朱礼一眼,而后道:“树大招风。而且刚收拾了一个李家,难道皇上又要抬举出另外一个李家?”

虽说薛治不是李翌年那样的人,可是她却也是害怕日后呢?现在薛家已是如日中天,再网上抬举,她却也是觉得有些过了。毕竟,凡事适可而止才是最好不过的。

“你倒是不偏袒你娘家人。”朱礼轻笑出声,有些宠溺的用手指揉了揉杨云溪的脸颊,“若是人人都你这般,这天底下倒是再和平不过了。”

杨云溪有些不大好意思,却也贪恋朱礼手指的味道,便是只瞪朱礼:“越说越像是一回事儿了。你这般,也不怕将人夸坏了。”

朱礼却是脸皮厚,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是凑近了杨云溪跟前,低声笑道:“我乐意。”

杨云溪只觉得脑子里登时便是“轰”的一声,登时就脸上都滚烫了。除了瞪着朱礼,她倒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最后只能悻悻道:“你这脸皮,只怕拿大炮来轰也是轰不破的。”

朱礼只是笑,只是若是仔细看,可是眼底却还是有一抹不易觉察的阴鸷。

朱启的事儿太过离奇,纵然有心想要瞒,却也是瞒不住。

一时之间,朱启的事儿便是几乎传遍了整个京城。人人都是惊愕,有说朱启这是死不瞑目的,也有说是朱礼贼心不死的,也有些人只说是变成了僵尸的。最接近的说法,便是说朱启当时只是闭过气了,陷入了一种假死状态,被火一烧,人就猛然醒过来了。

不过再怎么传得浩浩荡荡,朱启也只是剩下了一口气了罢了。

朱礼秘密的出了一次宫。却是去见另一面朱启。

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浑身皮都几乎没了的,还能勉强看得出是个人形的“人”,心头说不出的复杂。

朱启的眼皮却是都睁不开,仿佛被火烧过了之后已经完粘连在了一起。

朱礼侧头不肯再看,只是问那守着的小宦官:“人还清醒么?“

小宦官跪着回话,语气战战兢兢:”已是没多少清醒的时候了,人一直发着烧,迷迷糊糊的,也就醒过来一两次,很快就又昏死过去。“

昏死过去的原因,一半是疼的,一半是烧的。

要知道,朱启身上的皮都烂了,轻轻一碰便是能掉下一大块来,衣裳烧成的黑色结块也是粘在肉上,却是压根不敢碰。如今这么放在床上,连被子都不敢给盖一盖的。

而且小宦官敢打赌,这个时候若是真敢给朱启翻个身,只怕床单上就能够一下子多出个血糊糊的人形皮肉来。

“太医怎么说的?”朱礼又这般问了,却仍是不去看朱启。

太医早就已是说明了,如今用药也不过是熬日子罢了,至于说救回来——除非是神仙下凡送来了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

朱礼听了太医原话后,沉默好一阵子,便是才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朱启如今落到了这般下场,朱启后悔不后悔。

”可有办法叫醒他?“朱礼来一趟,自然也不只是来看看朱启的。

小宦官有些为难,却也只能道:”奴婢试试。“说罢便是上前去在朱启耳边轻轻的喊:”王爷,王爷?皇上看您来了。“

本来所有人也都是没抱希望的,却是没想到朱启竟是真有了反应。

朱启的眼皮剧烈的颤抖着,模模糊糊能看见眼珠在里头滚动,喉咙那儿也是不住的颤动,似乎朱启想要睁眼说话。不过这样子若是换了寻常人倒是也丝毫不可怕,不过朱启现在这般摸样光景……

小宦官当即便是吓得悄悄后退了一步,而后咽了一口唾沫,也不敢直愣愣的盯着朱启看了,只用眼角余光去看。只是禀告时候,声音却是带着一丝不自觉的微颤:”皇上,似乎安王爷要醒了。“

朱礼便是看向朱启。

却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中自有注定,朱礼看过去,朱启却是正好猛然睁开了眼!

朱启的眼睛整个人就是通红的,藏着无限的狠戾和无声的嘶喊,看得人忍不住心都是微微一颤。

朱礼看着朱启,倒是没挪开眼睛,反而四目相对的对视了许久。

良久朱礼才叹了一口气:“四郎。”

这一声四郎,仿佛开启某种东西的钥匙,登时气氛便是有些不一样起来。朱启的眼里蓦然淌下了有些发红的液体——却不知是脓,还是眼泪。反正看着倒是有些可怜和凄厉。

朱启的嘴唇其实也是烧伤了许多的,不过因为要灌药,所以是一直都撕开的,并不曾我粘连。不过看着也是血肉模糊的样子,格外有些渗人。

“大哥。”朱启的嘴唇开合了几次,才算是发出了一点声音来。不过声音很是含混,带着一点喉咙里咕噜的声音,又嘶哑得厉害。若不是朱礼对这声呼唤熟悉,只怕还是真分辨不出来。

朱礼心底蓦然生出一股不忍,他避开了朱启的眸光。最后便是叹了一口气:“四郎,你说罢。”

朱启这般样子,分明也是有话想说的。他饶是心如铁石,却也做不到连听都不肯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