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霓绾布行(1 / 1)

宦宠卿心 汴梁公子 969 字 2023-05-31

萧月怀盯着跪在地上的苏郢,细眉轻轻蹙起,满脸的惊诧与不解。

陆平笙注意到公主的神情变化,眼神逐渐怪异,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荡了几下,阴着脸垂下了眸子。

此刻的周帝,面对跪地请罪的苏郢,显然有点意外。他早已从跟去的亲卫口中得知此事,原本以为苏郢会隐瞒不报,没想到这郎君如此诚实。

他悄悄抬眸望了一眼自家女儿,看她一脸担忧的模样,便猜到了她的心思,于是佯装不知情,吃惊地问道:“怀成你受伤了?”

萧月怀连忙摇头,扬着笑脸道:“父皇儿臣只是跌了一跤,并无大碍。您看儿臣这不好端端地站在您面前么?”

她一心维护苏郢,没想到这郎君却再次拆台:“公主受了腰伤,还需快些回宫医治,若是加重伤势,臣便更加无地自容了。您不愿牵连臣,臣万分感激。只是方才林中确实是臣未能护您周全,理应受到责罚。”

萧月怀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的好意,正准备说些什么,便听见周帝的斥责之声:“阿怀!受了伤还强撑?你是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来人!先将公主送回皇宫,命医官前往皓月宫候诊!”

“苏将军你护驾不利伤了公主,确实有罪。朕念在你今日武试得彩,便不加重责,且去领杖十棍以抵过错罢。”

苏郢不作辩驳,默默领受:“臣遵旨!”

周帝决定得太突然,萧月怀根本来不及阻止,瞧着那跪地的郎君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薄怒映面,凤眼冷瞪:“父皇既是如此,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她果断甩袖离开,带着阿禄与一干宫娥侍从气势汹汹地离开了观猎台。

今日武试——胜者毫无疑问是苏郢。在场的武将却没一个高兴的起来。他们的苏大将军不仅未能得到陛下一句称赞,甚至在众人面前遭受杖责,下场只叫一个惨。

一时间,满城上下议论纷纷,皆为苏郢打抱不平。

皓月宫中。

萧月怀听着阿禄报上来的消息,气得头昏脑涨:“这个苏郢,我已然给了他台阶下,没想到他倒不乐意了。还上赶着去父皇那里讨罚。”

阿禄在旁提醒:“公主您与苏将军在林中经历了什么,陛下的亲卫全都知晓。苏将军若真的与公主一同隐瞒过去,恐怕受的责罚会更多”

萧月怀心中不适:“就算如此若他不说,父皇也不会当面斥责,顶多私下惩治,到时候我再求情一番,父皇必会依从我,哪里至于闹得满城皆知?”

阿禄小心翼翼地劝道:“公主苏将军好歹受了杖刑,也是可怜,您莫要继续责备他了。”

“此事本就是因为公主偏袒陆三郎引起的。况且要不是那刀岭虎王发了性,就凭苏将军一身绝世武功,又怎至于让您受了伤?”

萧月怀:“我我受伤,是因为扑出去救他!并不是他导致的!再如何他也没理由受罚。”

阿禄哭笑不得:“公主奴婢不明白,您对苏将军究竟是关心还是厌烦?”

实际上,萧月怀自己也不知道此刻的她到底是什么心理,或是因为苏郢不领情而生气,又或是因为他无辜受罚而自愧,只觉得心口五味杂陈、分辨不清。

她烦躁地拨弄着扇子,嘴硬心软道:“我关心他作甚?!他愿意挨打是他的事!只是苏郢毕竟劳苦功高,这件事传出去,不知京中将士们会作何感想?阿禄,你且以我的名义嘱咐医官将最好的金疮药送到苏宅,以此宽慰苏氏上下,避免父皇为难。”

萧月怀到底于心不忍。

阿禄于一旁偷笑,点头答应道:“奴婢知道了这就命人去办。”

萧月怀捂着发晕的脑袋趴在软枕上,歇息片刻后继续提起精神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奴婢仔细问了地牢站岗的侍卫,他们都说那虎王被放出去时并无异样”

“刀岭虎王身负数条铁链,捆缚数日已失兽性,若非闻了新鲜血气,绝不会发狂至此。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既然它在地牢时没有失常,那么就是在林子里发生的意外猎林的其他野禽早已被赶入深山,虎王途径的那条路绝无活物,这是别苑护卫再三保证过的,除非”

“公主是想说有人埋伏在林中,故意引得虎王发性?到底是谁?竟敢做如此恶毒之事?这明摆着是要害人性命!”

萧月怀眉头紧蹙,沉下脸色:“阿禄,有一个人可是千方百计想要置苏郢于死地的。”

阿禄试探着问:“公主的意思是陆三郎?”

萧月怀沉默不语,握着扇柄的手却渐渐收紧。

“又是他!若不是公主临时决定上场做裁判,恐怕永远不知苏将军会在猎林之中面临什么样的生死局陆三郎的心也太狠了些,全然不顾及公主的处境!若苏将军真的出事公主必逃不过万民斥责,朝中亦不知会有多少奏疏弹劾您!”

阿禄一脸愤愤不平,萧月怀却早已习惯。

陆平笙本就是凉薄狠戾之人,做出这样的事不足为奇。

沉静片刻,萧月怀叹道:“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的缘故,苏郢才会遭致无妄之灾。也不知父皇手底下的人打得重不重他身上还有曲觞宴时留下的剑伤。”

想到此处,她愈加惭愧不安。

“公主若真觉得对不住苏将军,后几日的比试您就少刁难些吧?”

阿禄心里转着小九九,欲借此事劝公主改变主意,那位陆三郎在她眼里已是千般不是她不愿自家殿下嫁给这般阴狠薄情之人,却又拗不过公主的决心,便殷切盼望苏郢获胜。

萧月怀第一次没有反驳她的话,默默地将脑袋埋在了衣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