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方亮,下弦月若隐若现。
贾琼已绕着几个巷子跑了几圈,约有七八公里远。
把从街市上买的豆浆与包子放在桌上,是时,母亲沈娴带着妹妹于院内端坐,正给她扎着辫子,用的还是那年元宵节贾琼买的红绳。
看着俩人有事,贾琼也不急着用饭,便在院内做了百十个俯卧撑,又练了一会石电教授他的拳法,活动着身体。
他当初问石电:“石师傅,这话本中尽是些高来高去的本领,还有些什么武功秘籍,修仙秘法。石师傅可会这些。”
石电当时只是笑了笑,随后说道:“这世上有没有这类功法秘籍,我确是不知,也未曾接触过,更未曾遇见过这类的人。
我所知的,只是些强身健体的招式,不过呼吸入体,养身练气的法门。
也不是什么多复杂的事,就是睡觉时身体放松,腿要伸直,双手置于胸前或枕下或丹田之上,全身之气可以循环流淌。这样不至于阻塞经脉等等”
经过石电讲解,贾琼方才明白原理,好比人什么部位曲的过久,会有酸麻之感,这就是经脉血液之类被阻塞了。
站直时不要弓腰驼背,与前世部队差不多的训练,无非就是挺胸抬头收腹提臀。
适当伸展四肢,可以使五肢俱长长些,也可固精培元;若是驼背塌胸弯腰容易导致缩阳入腹。
所以贾琼现在格外注意养身,按照石电所言方法,气力增长确实快了不少。
每日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养身嘛,不寒碜,以后可是有大用的。
现在身体比前世其实还差点,包括俯卧撑什么的,前世当兵前最多三十个。
当兵后,也就是八十到一百。这世却能轻松做一百以上,或可能就有这养身之法的功劳。
陪着母亲与妹妹用完朝食,贾琼便与两人说了一声,离家朝着丁仲处而去。
他想的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不说自己是否有这个精力,即使有这个精力,那自己读书习武的事情可就耽搁了。
按以往交谈所了解,这丁仲乃是父亲的部下,因为受了伤,还立下了足够大的功勋,才从新回到神京。想必也有贾家出了力,不然一个兵丁是无人会去管你死活的。
这受了伤无有太多精力劳作,想必也是缺钱的,且这么多军中兄弟家的子侄需要看护,没钱绝对是不行的,既如此就有办法了。
无非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
两地离的也不算远,一刻钟时间就来到了丁仲家的巷子。
走进巷子,将到丁仲家门前时,远远瞧见丁仲正在菜圃中忙些什么,不由快行几步。
经过秦业家门时,听着院内欢声笑语,银铃清脆,不由下意识的瞧了瞧,只见院门紧锁,也就不再观望。
离的近了,方看清丁仲正在菜圃中拔着草,遂也不言语,卷起袖子也帮其忙来。
待两人忙碌完后,丁仲沉默的看了贾琼良久,随即点了点头,又向着门口歪头示意,便当先一步进了院内。
贾琼见状,也只是笑笑,也只是见过那么两三次,人家愿意见自己也只是看着已逝父亲的份上。
两人相对而坐,一如上次,丁仲只是给贾琼倒了一大碗热水,便不再言语,只是平淡的望着碗中茶水。
见此状况,贾琼也明白这是等自己先开口,上下打量了下丁仲,见看不出什么。遂说道:
“丁叔,两年未见了,现在日子过的怎么样,可还常去看看各家?这些人家过的如何?还有斌大哥去那了?”
听着问题,丁仲本不欲回答,然听贾琼询问其子,想着日后或许能给自家孩子留一条路子,遂说道:
“每家都有去见过,都是些孤儿寡母的,也不便见面。唯有几家的孩子大了些,我去见过一二,现在与斌儿一起给大户人家做帮闲。做些活计填补家用。”
贾琼闻言不由皱眉,他上次来时,丁仲言说自己的儿子才十一岁,还教他打熬身体,练习武功,未曾想现在居然中断了。能与丁仲玩到一起的,也只能是些差不多的。
看了看丁仲,问道:“丁叔,你说大了,那这些兄弟们俱有多大了,可是和斌哥差不多大,现在做活计是否有些早了。”
未曾想丁仲听到这话,只是诧异的看了看贾琼,随即释然的笑了笑。
见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贾琼也是感觉脸上有些发热,随即端起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若无其事的说道:
“丁叔,我准备想做一工坊,做些小物件。东西已经我自己摸索出来了,需要些人手帮忙,无需体力,妇人即可,不知丁叔可否帮忙。”
丁仲不由皱眉凝目,双眼有神的看着贾琼,随即问道:
“为何让我来与你寻人,你是贾家旁支,想必是不会缺这点人,你们族中之人多的是;
况且街市上有的是人招工,也不会缺了人手;
也不用说看在以往我是你父亲属下之类的话语,没有必要,若是这关系有用,想必你也早就来找我了。
而且我手脚皆有些废了,干不动重活。”
丁仲的话语让贾琼不由一窒,心中也是暗道,你把所有路都堵死了,难道就不想找个正经拿银钱的地方吗,光凭着各家小孩去做帮闲能赚什么钱啊。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想了想,又发觉不对,你堵我话,难道我还不能说了。
随即说道:“丁叔,若是你非我父亲的属下,我又不认识你的话,我又何必来找你,我随便找些人即可。
正是因为你是,所以我才来寻你。
贾家旁支中虽然困苦,然皆有两府帮衬,虽生活贫苦了些,但也能生活下去。
其次我母亲常说,父亲与你们这些兄弟处的极好,感情深厚,以前就常说没帮到兄弟们,所以我想着能帮衬的就劲量帮衬着。
最后,我的工坊准备生产的物件,比其他人家要好些,所以需要保密,除了族内兄弟,我能想到的只有父亲的生死兄弟了,以及他们的家人。
我给予工钱,承担昼食与夕食。”
听贾琼如此言说,丁仲不由坐正身躯,仔细思忖了一会说道:“你要做些什么物件,居然还要保密。”
见此贾琼也是思索了一会方说道:“我要做蜡烛与肥皂,是我在金陵时曾无意中做出来的。
我的蜡烛与其他工坊生产有所不同,其他烛台燃烧时有烟雾升腾,还有呛人的气味,而且烛心也不需要经常修剪。”
说道这里,贾琼内心也是不由一笑,若是我早生几百年,且又早些做出蜡烛来,或许李商隐就没有那首‘何当共剪西窗烛’了。
心中自嘲一下,又面向丁仲,接着说道:“另外我这肥皂与寻常用的皂角,以及市面上的肥皂也有些许不同,彼等色泽暗黄,枯燥。
我之肥皂确犹如白雪,细腻如肤,更香气袭人。
这些物件皆是能挣大营生的,因此需要保密,更需亲近之人来做工,丁叔可曾放心了。”
看着对面陷入沉思的丁仲,贾琼也仔细回想自己方才的话语来,并未发现错漏之处,随即端起茶碗,饮了起来。
饮到一半又想起自己所说的香气袭人,突然想到这袭人来了,好似与晴雯一般,是被卖进府的,也不知晓现在有没有在贾府。
不由摇了摇头,看向已经思虑完毕的丁仲,待其说话。
丁仲见贾琼这般模样,遂点点头说道:“若是如此,可以做得,然我必须先去一趟你所说的场所,见一见是否有其事。然后才可联系这些人家。”
这话问的贾琼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妨碍他答应此事,随即说道:“自该如此,我场地与器械都未准备齐全。”
贾琼见自己如此说后,丁仲面色霍然一变,眼含冷光的盯着自己,随即又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