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一手接过那些首饰,见她把成亲时韩世忠送的手镯都拿出来了,连忙劝道:“夫人,咱们要不要派人给将军送一封书信……”
“不用。”梁红玉明白他的意思,直接拒绝道:“虽然城里都传官家怀疑义兄乃大周的探子,可看现在情形官府还没有一点证据。而我也不过是想弄个明白罢了,不会给夫君惹麻烦的。”
“唉,那就好那就好。”
管家听她说完心中略定,拱手告辞而去。
……
夜色渐深,一个身影如狸猫一般在杭州府衙内上蹿下跳,转眼便消失不见。
过不多时,原本看守监牢的几个狱卒全都不自觉的打起哈欠,然后重重的倒了下去。
“铁叫子,还活着没有?”
喝了梁红玉送的一壶酒,让乐和暂时忘记了疼痛,只不过刚刚睡着,便被一阵呼喊给唤醒。待他看清眼前之人,不禁瞳孔大睁。
“你没回巴蜀?”
“送信这种小事,还需要我这个哨探营主将亲自跑一趟吗?我先去了趟萧山,让刘正彦派人送去洞庭湖给老和尚,不比偷爷我自己跑省事?”
乐和听他话虽这么说,可哪里能不明白这是不放心自己,心里难免感动。
“你不是说没有证据,狗皇帝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么?”时迁看着乐和的惨状,气道:“你料东料西,可曾预料到这狗皇帝会不按规矩来?”
乐和闻言只是微微叹气,不知道如何回他。原本他以为,只要刘正彦没有落在皇帝手里,那么江州之事的罪魁祸首便是逃走的刘正彦,哪怕秦桧再是怀疑自己,肯定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怎么样。
但是现在看来,所有的规矩,都已经不再是规矩了!
“你何时进的杭州?”
“昨夜。”时迁道:“一时半会找不到你,我先去了趟秦家,本想杀了那鸟相公泄愤,可这家伙一直防卫甚严,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皇帝已经动了杀心,杀了秦桧也是无用。”乐和笑道:“如今刘正彦将军逃进明州,不出意外的话,应当很快便会派大军前去追剿。你若无事,便去军前相帮吧,反正带上我也出不了监牢,还不如让他们多抵挡一会……”
“去个棒槌,我还是留在杭州城要好,免得你被人打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时迁见他还要说话,一脸无所谓的道:“你乐掌柜可管不到我哨探营……”
……
杭州城内。
已经把事情弄清楚了一个大概的梁红玉回到家中,可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心绪不宁、坐立难安。
就在管家探听消息回来不久,萧山刘正彦反叛逃往明州的事便已经在城里传开。梁红玉坚信这件事,绝对与义兄乐观脱不开关系。
她虽然后面流落青楼,可以前也出身官宦之家,自幼聪慧的她敏锐的察觉到,为何秦桧会不顾一切的折磨乐观,而不是等刘正彦被骗进杭州城拿得他的口供再动手。
那是因为秦会之也没底。
至少说,他现在还没证据。严刑拷打的目的,就是要义兄自己承认。那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处置他与刘正彦,还有远在明州的苗傅。
可是现在,刘正彦逃了,那么谁能证明乐观有罪?
“夫人,您现在还要出门?”
管家一见梁红玉突然起身,心头便惊得不行。他现在可真是担心这位夫人,闯出些祸端来影响自家主人。
“你别跟着了。”
“夫人意欲何为?”
梁红玉看了看他,眼神坚定的道:“我要把事情闹大,让秦桧不敢为所欲为!”
管家大惊道:“此事虽然没有官府文告,可却已经传遍全城,但是现在那么久,城中官员百姓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话,都是为了明哲保身,您又如何能让秦相投鼠忌器啊……”
“哼!”梁红玉轻笑一声。
“城中许多官员百姓都怕,那是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官家在背后默许之事。官家不是只想要躲在后面吗?那我就逼他到台前来!”
“夫人,您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要去敲登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