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会不会显得太明显了呢?”黄铁芯却有些迟疑,但毫无疑问,已经心动了,只是在验证一些实施措施罢了,让赵政策暗自觉得好笑。
“您就放心吧,章全自己会过来揽权的,有罗市长的支持,你还怕他胃口不大?”赵政策就笑呵呵地说,“到时候你就只需要保持沉默,将推将就就可以了。”
黄铁芯沉默了,事实上,行走于社会,特别是在官场上拼搏,每个人都有很多机会。当机会来临时,你就可以利用“沉默”的策略,使自己处于主动地位。人们往往不善于等待,而等待往往是适应于各种情况的一种策略,有时候片刻的沉默会产生奇特的效果,这个道理黄铁芯还是很清楚的。
其实,沉默在谈话中的作用就相当于零在数学中的作用。尽管是零,却很关键。没有沉默,很多交流都是无法进行的。
赵政策对于沉默更有这不同的理解,认为“静者心多妙,超然思不群”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沉不住气的人在冷静的人面前容易失败,因为急躁的心情已经占据了他们的心灵,他们没有时间考虑自己的处境和地位,更不会坐下来认真地思索有益的对策。
黄铁芯这个时候正需要沉默,因为这个时候直接和章全去对抗,很容易引起新任市长罗成中的警惕与反感。到时候,罗成中联合章全一起来对付自己,黄铁芯那是会很凄惨的。赵政策相信,徐东清虽然有可能因为省委书记钱丁洋打过招呼,会适当地拉黄铁芯一把,但黄铁芯毕竟是副市长,属于市长罗成中直接管辖,有时候是不好伸手的。
再说,省委书记钱丁洋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很有可能再在省委书记的位置上呆上一两年就要病退了,到时候徐东清还会拉黄铁芯吗?这个答案不到时候,是无法揭晓的!
“能者多劳嘛。”黄铁芯终于停了下来,勉强笑了笑,“他章全想多做些工作,我就多搞搞调研吧。”
赵政策嘿嘿一笑,放下心来,黄铁芯最终还是看清了形式。
“笑什么笑,真不知道咱们石头生产队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怪才,满肚子的鬼主意。”黄铁芯打定了主意,心情也放松下来了,开始开玩笑了。
“还不都是芯叔您教导有方。”赵政策笑嘻嘻地说,“我也是被您给逼出来的啊。”
果然不出赵政策所料,章全父子这个时候正在商量怎么对市长们的分工进行调整呢。罗成中出来乍到,自然是把这个最关键的任务交给了章全,这也是在市长选举之前罗成中就承诺过的事情。
章小波更是很热心地把市政府所有管辖范围内的职责都列了出来,然后把一长串的职责放到了老子章全的名字后面,最后,留给其他几个副市长的只是几个意识形态方面的管辖范围。
“这样只怕不妥!”章全沉吟着,“别的市长还好说,唯独这个黄铁芯,只怕不会答应,他有市委书记徐东清的支持,地下又有西衡县的根底,不太好弄。”
“徐书记再长的手,也不好直接伸到市长分工里面来。”章小波撇了撇嘴,“再说,现在的市长罗成中这么强势,徐书记退避三舍只怕都唯恐来不及呢,哪会多管闲事?”
“你懂什么?”章全就火了,呵斥了一句,“你以为官场就这么简单?再怎么说,也是党领导一切,市政府还是要受市委的领导,徐书记是一把手,衡北市内所有的事情他都有权过问。”
章小波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辩解了。
“小波啊,你年轻气盛,一定要注意一点:任何时候都要留有余地。”章全看了看儿子,苦口婆心地教育着,“留三分余地给别人,就是留三分余地给自己。在平时的工作和生活当中,给别人留有余地,不把事情做绝,对你以后的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章全在政界多年,能够靠自己的努力,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这翻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虽然章全报复心特别强,也整个很多对头,可基本上都没有弄得人走投无路,没有把事情做绝。
饶人一条路,伤人一堵墙。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也是官场中不少人的处世原则之一!
章小波还在纸上画来画去,让章全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拿了过来,细细地看了一遍,越看越不对劲,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合适,却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市长罗成中主管全市工作兼管市府办,这是毫无疑问的,没有什么不妥。章小波把市政府权限范围内的人,财,物基本上都划入了章全的管辖范围,这倒没什么,可把全市四个区还有郊区都划入了章全的权限,这就有些问题了。可章全想来想去,也只是把郊区给划掉了,归黄铁芯管辖,就这样,都还有些舍不得。
可章全心里还是觉得有个地方不对劲,使劲盯着纸上看。
“恩,想起来了。”章全突然一拍大腿,让章小波吓了一大跳,还好,没有拍在自己脸上,章小波的表情抽动了一下。“这文字描述太长了,要想办法改一改。”
章小波仔细一对比,确实是存在这个问题:章全分管的工作文字太长,其他副市长分管的工作加起来还没有章全一个人的文字多呢!
两父子想了很久,最终找到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妙计:把章全分管的工作和单位都弄成了简称,例如城建局,统计局等等。把其他市长的分工和单位都使用全称。例如卫生局,就写成了卫生事业管理局。
这样一来,所有市长的分工看起来长短都差不多了。
“掩耳盗铃!”徐东清看到这个市长分工文件后,把他往办工桌上一摔,“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赵政策凑过去一看,禁不住感叹不已:“高,实在是高,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
“这个罗成中也是,这么简单的东西都看不来吗?”徐东清面无表情地说着,眼神却看着赵政策,想要他猜一猜。
“这点小聪明我想罗市长是肯定能够看出来的,可罗市长出来乍到,总要有个好帮手。”赵政策笑了笑,“不过,罗市长心里只怕不会太舒服,这颗钉子是埋下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