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圈地之人(1 / 1)

独孤殇一拧眉,正要反击。身后的小女孩儿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爹,爹!打架不好,打架不好!”“好好好!爹不打架,不打架。习心乖啊,不哭不哭……”独孤殇隐而不发的气势顿时消散,转身弯腰哄自己的女儿去了。

好一会儿习心才止住哭声,独孤殇抱着她转过身来:“我让给二位就是。只是这院子里另有几个硬茬子在,你们小心一些!”抱着女儿走了。琴儿这才注意到他背上的包裹,不由一笑:“这人,是本来就打算搬家呢,还是习惯吧家当都带在身上?”

羽杉牵着她举步入门:“这与我们无关。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硬茬子住在这里!”他身上的杀气陡然重了几分。

七杀堂内风景如旧,只是那塌了的几间房子提醒二人这里曾被人激烈争夺过。转过一个弯便是从前琴儿与步月归、付舞驹居住的落红轩。二人还没走到门边,便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我不许你们踏进这里!”

随即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小丫头!我们忍你很久了!再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哎——大哥这么凶干什么,”又一个轻浮的声音响起,“这小丫头这么水灵,给大哥做个老婆岂不正好?”

“哼!夜浮郎,你小子明知道老子练的功夫近不得女色,还故意这么说。讨打是不是?”那粗鲁的声音又想起。“哈哈!小弟不敢!大哥不要,小弟可就要了!小娘子,来跟大爷乐呵乐呵——哎呦!”夜浮郎惨叫一声,显然吃了亏。

“敢伤老二?兄弟们上!”粗鲁之声怒道。“给我抓活的!老子折腾不死她!哎呦!”夜浮郎声嘶力竭地喊道。羽杉、琴儿不由加快脚步。

只见落红轩院门之外,几名大汉挥刀舞枪正在围攻一个黄衣女子。那黄衣女子功夫不错,身法敏捷。虽然以一敌众,却也不落下风。战团之外,一个公子哥儿打扮的男子跌坐在地上,正指着那女子呼呼喝喝,满口的污言秽语。

“你就是夜浮郎?”琴儿走上前去。“正是老子!”夜浮郎没好气地回头,一见是个明丽动人的女子,眼睛顿时直了,“小娘子,找你夜哥哥我有什么事儿吗?”“呵呵。”琴儿展颜一笑,纤手一挥。夜浮郎的笑容顿时僵住。琴儿转身,衣袖带起的威风一吹,夜浮郎的人头滚落在地。

“什么人?”发出那粗鲁之声的乃是一个秃头大汉。乍见夜浮郎人头落地,手中大刀指向琴儿:“敢伤我夜阎摩的兄弟——哎呦!”却是那黄衣女子并不停手,趁机一刀斩在他肩头。黄衣女子一招得手,如鱼般滑退两步。刀光一闪,又有两人溅血倒地。

“夜阎摩?没听说过。是最近入城的新人么?”羽杉摇摇头,问道。“老子现在没空搭理你!”眼见又有几人或伤或死,夜阎摩顾不得这边,举刀就要朝那黄衣女子杀去。

“我有说你可以走吗?”羽杉身形微动,已拦在夜阎摩面前。“找死!”夜阎摩大吼一声,挥刀砍下。羽杉剑不出鞘,轻轻一挡,已将刀格开。左掌顺势劈在夜阎摩胸前。夜阎摩顿觉一阵气血翻腾,连退了数步。

“啧啧啧,”羽杉摇头,“就这点儿功夫,还敢踏进这里。唉,我的七杀堂啊,这些时日真是委屈你了!”“你——”夜阎摩正要再次挥刀,一转眼瞧见那杀了夜浮郎的女子已然冲入战团,与那黄衣女子联手将自己的人杀了个干净。“你——你们等着!我们大老板来了,有你们好看的!”夜阎摩撂下一句狠话,落荒而逃。

“哥哥。”琴儿看眼羽杉,右手微动。羽杉摇头:“大老板?是要抢地盘开山的大老板,还是打算圈地卖屋的大老板,琴儿不想见见吗?”“在赤雪城开山圈地,他还真敢想!”琴儿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琴弦收起。又转头看向那黄衣女子:“你是谁,又怎么会在这里?”

黄衣女子道:“小女子任如丝,未知二位……”琴儿道:“你不用知道我们是谁。这里是我们的家。你是自己出去,还是要我请你出去?”任如丝听了,上下打量他们几眼,有些迟疑地问道:“二位,就是羽杉和潮祭?”

“你知道我们?”琴儿一挑眉。任如丝道:“我月半之前入城,见这里无人又十分雅致,便住了下来。大概住了有两三天吧,那天夜里突然来了一男一女,也是说这里是他们的家。后来又说要出去,以后不会经常在这里了,才让我留下。对了,他们还在院子里布了阵法并留下一枚玉简。也多亏了这阵法,那些恶人才无法踏进这里一步!”

“一男一女?那他们人在哪儿?”羽杉急忙问道。任如丝答道:“已经离开了。二位快请进来,那人口中的大老板怕是快要来了。”进自己的家,居然被外人说“请”。羽杉、琴儿感觉怪怪的,踏进了落红轩。

水火和鬼面一路追逐着进了北门。鬼面扶着城墙,气喘吁吁地朝后面挥挥手:“呼——不行了,跑不动了!”但为时已晚,水火高举的搓板已然砸在了他的头上。“哎呦!”鬼面眼前一片金星,软软地向后摔倒。

“啊!”水火急忙丢下搓板伸手扶住他,“你怎么这么不经打,一下就晕了!”“这是一下吗?”鬼面摸着头上大大小小的包,控诉道。水火吐了吐舌头,伸出小手给他揉着:“乖哈!我给你揉揉。不疼不疼啊!”

“哎呦——酸得我牙都倒了!”忽然一个聒噪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二人旁若无人的甜蜜。鬼面抬头,却是几个小混混儿模样的人站在一边指指点点。“走!”对这样的人没必要浪费气力去理会,鬼面扯起水火就要前行。

“呦!别走呀!再给大爷秀一个,大爷可喜欢看了!”那群人却拦在面前,阴阳怪气。更有一人学着水火的样子摸着另一人的头:“来,我给你揉揉!”“哈哈哈哈……”一群人大笑起来,肆无忌惮。

“留不留?”鬼面看眼水火。“看着办!”水火无所谓,但鬼面已经了然。松开水火的手,身形一闪即回,继续牵着她的手缓缓前行。那群混混儿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二人走远,路边一人小心地推了一个混混儿一下。那混混儿顿时扑倒,人头滚出老远。这一下似有连锁反应,那群混混儿一同倒下,人头乱滚。“哎呀——”那推人者是个小行商,性格懦弱。这次急着出城采买,才小心地推了推这些一直堵在城门口的人。谁知竟会如此,吓得他连货担也不要了,连滚带爬地往回就跑。

空中,云层微动,似有人正注视着这里。

水火、鬼面一路走回琥珀玲珑轩。鬼面这才问道:“刚才那些都是什么人?连你都不认识么?”水火道:“赤雪城人来人往,怎么可能每一个人都认识我?不过是些小混子罢了,不值烦心。你若真有工夫,还不如去看看索隐玉。”

“索隐玉?他怎么了?”鬼面一惊。水火笑道“看把你紧张的!没什么大事,但却有些复杂。”她说着皱了皱眉,似乎在想该从何说起。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从内城出来,尤其是洛虎丘他们从外面回来之后,刘伶就与洛虎丘越走越近……”“这我知道。”鬼面插嘴道。

“别插嘴!”水火白了他一眼,“若只是两情相悦,倒也简单。只是那刘若却不知为何对洛虎丘看不顺眼,爱搭不理的。但是每次刘伶与洛虎丘走在一处,后面必然跟着刘若。索隐玉不知是对刘伶有情还是对刘若有意,天天阴沉着脸。尤其是这一次洛虎丘与刘伶作为使者外出,刘若竟也偷偷跟了出去。索隐玉把自己关在西城,好久都没出门儿了。”

“这么严重?我去看看!”鬼面不由皱眉,转身而去。水火目送他走远,这才推门进入轩中。轩中仍是简陋的陈设,雪舞坐在火堆旁喝着雪酒。水火在她对面坐下,以手托腮,叹了口气。

“怎么,他回来了你却好像不大高兴?”雪舞奇道。水火道:“等到他回来,我又该回去了。”雪舞道:“这有什么,反正他有出入内城的资格,常去见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又把烂摊子扔给你了,心中不忍呐!”水火抓住她胳膊,诚挚地看着她。“少来!”雪舞一下甩开她的手,“假得要死!”水火吐吐舌头,道:“好了,闲话打住。对于这个在城中不停圈地的团伙,你打算怎么处理?”

“灭!”雪舞倒是简单粗暴。“为何?”水火似不认同。雪舞道:“他们圈地,再高价租给入城者。看似减少争斗,是件好事。但长此以往,无论是一家独大还是数家并起,入城者都只会认他们。到时候赤雪城,还是赤雪城吗?”

“这手法倒真是精妙,”水火赞叹一声,“但咱们不能直接出手。”“我知道,”雪舞又端起一坛雪酒,“不过他们先占七杀堂,惹了羽杉;又在城门挑衅,惹了鬼面。离死还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