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战睁开眼睛,看到夏涓涓,不由得愣了一下。
在山上的时候,他伤口感染高烧不退,隐约记得先是自己突然置身于一个很暖和很美的农场,自己的媳妇正在洗澡……,然后媳妇给他包扎伤口,喂他吃药吃东西。
再然后,自己又回到风雪肆虐的荒山上,媳妇不知怎么也跟了过来,还使诈骗了二当家的放松了警惕,最终他才能击毙了二当家的……
那时他神志模糊混沌,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也是正常的,只怕是身体预测到自己恐怕撑不久了,才会潜意识地幻想出自己媳妇出现在他身边,见他最后一面的吧?
只是现在,看到了夏涓涓,他又忍不住怀疑,那些他隐约记得的难道都是真的?
“媳妇……涓涓?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涓涓心里其实捏着一把汗。
他会不会……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会不会突然问起她和空间的事情来。
虽说两人已经经历了同生共死的事情,并且她昨晚也的确是真心想要带厉战进入空间的,但那时是为了救人。
现在厉战已经脱了险,她也冷静了下来,理智回归,想法便也起了变化。
夏涓涓闭了下眼睛,很快在心中打定主意,她不打算再主动提起空间的事儿。如果厉战问起来,那她就装作毫不知情。
夏涓涓还没回答,一旁的白子翰便笑道:“还不是我连夜开车去你家,把嫂子接回来的?”
厉战看了白子翰一眼,微微皱眉:“胡闹……我又没什么事……”
把她接过来,不是让她更担心吗?gonЪoΓg
白子翰揶揄道:“没什么事?你昨晚差点挂掉还叫没什么事?而且,谁昨晚刚刚醒过来就立马让我给自己媳妇拍电报回去报平安的?现在见到媳妇了,就逞起英雄来了?而且,要不是你从县里往京市转的路上,一直昏迷中叫‘媳妇’,首长也不能直接下令让我立刻去接人了。”
厉战禁不住有些脸红。
昨晚让白子翰代为拍电报的事儿,他还是记得的。
主要是因为关于夏涓涓的幻觉太真实了,生怕她担心,才一醒来就先想着给她报平安。
现在想来,这个想法本来就挺蠢的。
夏涓涓如果是幻觉的话,肯定不会知道自己出事命在旦夕的事情,他一封电报拍过去,还不是反而适得其反,让她担心吗?
或许……自己冥冥之中,还是把那些幻觉当成了真实吧……
不过,他昏迷中一直叫‘媳妇’,这就有些尴尬了……
厉战温柔地看向夏涓涓,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你别太担心了。”
夏涓涓听白子翰说厉战昏迷中一直叫‘媳妇’,先是有些惊讶,接着也禁不住脸红起来,她点了点头,含糊地应了一声:“嗯。你没事就好……”
厉战又看向白子翰:“你刚刚说首长?还有转京市?我现在在京市么?”
白子翰还没回答,病房门口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笑道:“当然是在京市。而且,何止是我爸?就连老爷子一听你受伤发高烧昏迷不醒,连夜让人去接人的。这待遇,可比对我这个亲孙子要不知道好多少呢!”
厉战看到来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要坐起身来,却因为伤口疼痛,太虚弱了而没能成功,但还是讶异地喊道:“傅三哥?”
来人名叫傅南征,是协和医院的医生之一,也是适才在医院大厅见到的坐轮椅的傅老爷子的孙子之一。
傅南征看了一旁的夏涓涓一眼,眼底先是闪过一瞬的讶异,但随即便恢复正常,笑道:“这位就是厉战的媳妇吧?长得还挺好看的。”
夏涓涓被说的有些脸红,忍不住瞪了傅南征一眼。
傅南征过来查看了下,然后说道:“嗯,所有的指标都正常,危险期已经度过了。接下来就是静养了。你小子还跟以前一样,对自己也够狠的!别的不说,自己剜出子弹,还用刀割除感染坏死的部位这些,一般人都做不到。不过也幸好是这样做了,你这条命才算捡了回来!”
厉战一听,愣了一下。
剜出子弹的事儿,他是有印象的。但自己割除红肿坏死的部位的事儿,他可完全不记得……
厉战看向夏涓涓,眸子深不可测。
夏涓涓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这事儿……要是深究下去难保厉战不起疑心。
不过……反正被问到她就一问三不知!
好在厉战并没有开口询问什么,而是转头看向傅南征和白子翰:“老爷子也被惊动了吗?”
白子翰笑道:“可不是。你不知道刚刚在大厅,老爷子一出现,整个医院气氛都不一样了!方云柔差点没被吓晕。”
正说着时,老爷子被那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推着,走了进来。
傅老爷子瞪了白子翰一眼:“我是老虎吗?能把人吓晕了?”
傅南征见状,喊道:“爷爷,爸。”
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名叫傅卫新,是傅南征的父亲,也是厉战所属军区的司令。
白子翰赶紧站定姿势,有些心虚地喊道:“老首长,我不就是夸张一下吗……”
厉战见了老爷子和傅卫新,到底还是挣扎着坐起身来,一个标准的军礼,有些哽咽地喊道:“老首长,首长,厉战……归队!”
老爷子看了厉战一眼,点了点头,道:“归队就好。好好休养!”
厉战严肃地答道:“是!”
老爷子看了病房一屋子的人,说道:“你们没别的事儿的话,不用在这儿杵着了,没看到厉战要休息吗?厉战的媳妇留下陪着就行。”
白子翰和傅南征一听,自然立刻识相地离开了病房。
傅南征推着老爷子的轮椅,走出病房之后,才笑道:“爷爷,厉战的媳妇长得真好看,不过看起来……怎么说呢?挺眼熟的,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病房里只剩下夏涓涓和厉战两个人,夏涓涓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们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还是只见了一面的程度……
厉战看夏涓涓脸上憔悴,黑眼圈重得不得了,心中一阵心疼。
他挣扎着要下床,夏涓涓见状,赶紧伸手扶他,问道:“你要去厕所吗?我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