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脸更红了。
这种事儿,她扶着去算什么?
厉战看着夏涓涓羞涩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动,忍俊不禁,温柔地笑道:“不是。我就是想起来活动活动。”
在屋里象征性地转了两圈之后,厉战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夏涓涓说道:“白子翰是开夜车接你过来的吧?你困了的话,去睡一会儿吧。”
夏涓涓愣了一下,才明白厉战哪里是想要下床活动?是找了个由头,要把床让给她。
病房虽说是单间病房,只有厉战一个病人,但除了一张病床之外,也就一把椅子一张桌子,陈设相当简朴。
她有些无奈。
这究竟谁才是病号啊?
“那怎么行?你是病号,我把你的床占了,算怎么回事啊!”
厉战强硬霸道地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坐在病床上,道:“你睡。我习惯了随便什么地方都能睡,而且我都睡了那么久了,现在你要我睡,我也睡不着。”
夏涓涓还要拒绝,但厉战却似笑非笑地道:“还是你想我们……一起睡?”
夏涓涓:……
感觉到自己被撩了。
问题是,厉战不是那方面受伤了吗?一般受了这种伤,不是都很敏感自卑吗?怎么他倒是这么豁达,还能自己提这档子事……
不过夏涓涓还是觉得自己过来探病的,大大咧咧地睡了病号的床不好,因此倔强地摇了摇头,道:“我……我也不困。”
厉战看着她,然后无奈地点了点头,道:“那行。咱们好好说说话。”
就问起家里的情况。夏涓涓大致讲了讲。
三个小崽子都挺懂事的,每天都会出去拾柴火割猪草之类的。
家里吃的很不错,反正没饿着。
买好了煤炉子,被子也是新做好的,还做了兔毛靴子,冬天应该冻不着……
看厉战没事,夏涓涓心里紧绷的弦儿松了,说着说着,还是承受不住困意,头一栽,就要栽倒在床上去。
厉战反应很快,在她身体刚刚摇晃就立刻伸手托住她的头,防止这么突然一栽,又让她惊醒。
看着怀里困极酣眠的媳妇,厉战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又给她盖上了被子,拉灭了病房里的电灯。
此时,方家。
方云柔梗着脖子道:“我没错!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厉战家的包办婚姻本来就是错的!我……我喜欢厉战,听说他深入敌方,才去找他,想要帮他的!我又不是故意害他暴露的!”
方奋进气得一巴掌打过来,将方云柔打得摔倒在地上。
“你还说!你以为我们的任务是过家家?你一个文工团的啥也不懂,就敢乱闯?你知不知道人家厉战要是不管你,你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还喜欢厉战?不要说厉战已经结婚了,就算没有,你也配!?”
方夫人赶紧上前扶起,心疼地埋怨丈夫:
“老方,你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家怎么着也是京市户口,咱们女儿哪里配不上一个山坳坳出来的农村户口?难道就因为厉战立了些战功,受傅家赏识,他就怎么着了?这一退役还不是农民一个?!我还嫌他厉战配不上我女儿呢!”
方奋进气得心口疼,指着自己媳妇半天说不出话,良久才道:
“蠢婆娘,头发长见识短!怪不得生的女儿也这么蠢!厉战那是立得一般的功么?当年在南边国外,厉战可是救了傅家两个孩子和傅卫新的命,还一个人打游击,声东击西,拖着那一拨敌方精英小队,帮傅老爷子争取了宝贵时间,最后才大获全胜的!有傅家在,厉战以后就不可能会退役去当农民!你还嫌人家配不上你女儿?是你女儿再投胎八辈子,也配不上人家!”
方夫人一听,心里就很不服气:“那咱们家也是京市的户口!咱女儿总比他娶的那个乡下村妇要强吧!现在云柔被那个乡下女人打了两巴掌,你不说替咱女儿出气吧,咋还打自己女儿!"
方奋进惨笑一声:“京市户口?只怕过了今晚就不是了!”
方夫人愣住:“你……你是什么意思?“
方奋进道:“我泄露行动机密,处罚已经下来了,职务降一级,去西边。天亮就出发。至于你那个宝贝女儿,刚刚接到了知青办的通知,也是明天去知青点报道,等通知去哪里上山下乡。至于户口和其他关系,也要从京市迁到乡下去!”
方云柔一听,眼睛圆瞪,扑过来哭道:“爸!去当知青不都是没工作的才去吗?我都已经是文工团的骨干了,我才不去!爸你一定要帮我……“
方奋进苦笑:“你爸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一切还不都是你作出来的!”
第二天一早,夏涓涓醒来,发现自己还是躺在了本该属于厉战的病床上,脸上就有些讪讪的红。
刚坐起身来,就看见厉战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饭盒,另一只手里拿着两个白面馒头走进来。
看她醒来,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阳光帅气的笑,道:“醒了?饿了吧?诺,我去医院食堂给你打的早饭。”
说着,将白面馒头递给她,不锈钢饭盒放到桌子上,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是白菜炒肉,还有几块肥瘦相间油亮蜜糖色的红烧肉。
夏涓涓肚子下意识地就‘咕咕’叫了起来。
算起来,她至少一天一夜往上没好好吃过东西了,虽说空间里有比这更好吃得多的,但现在看到这么好的伙食,还是禁不住食欲大振。
看来还是京市的生活好,物资充足,食堂居然还卖红烧肉!
夏涓涓抬头看着厉战,有些不好意思。
这自己是被接过来照顾人的,结果变成了被照顾的那一方。
占了人家的床不说,现在还让人家给打了早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