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祥叹了口气,他本来满腹心事,做好了替修夫人挡枪的准备,却想不到,战斗还没开始,他已经变成废人。
“朋友,看来你经常去米饭铺吃饭,早就盯上我了,对不对?”
那个人摇头:“我们是日本人过来的暗探,每天的任务就是在济南城内外逛来逛去,,发现可疑人物,就抓到泺源公馆去。平时也没闲着,一家一家逛过来,看得清清楚楚。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南方军和八方面军都跟你有联系,但他们也没把你怎么着。我不想害你,现在我们坐在这里等着,看看能不能捡漏?你最好也别找麻烦,不然的话,逼得我开枪,双方都很难看。”
陈宝祥当然不会乱动,子弹不长眼,在这里中弹,几乎就要死了,不但帮不上修夫人的忙,还给对方添麻烦。
他点了点头:“朋友,咱们都是中国人,中国人要帮中国人对不对?”
这句话让那个人笑出声来:“陈老板,你这句话真是可笑,中国人凭什么要帮中国人?南方军和八方面军打得不可开交,当时韩长官在这里的时候,也是跟八方面军每年都过不去,如果中国人不用搭理日本鬼子,怎么能进关是不是?”
这些都是真理,陈宝祥无法反驳。
老帅、少帅和中原那些军阀的战斗,让当时的中国乱成一团,日本鬼子才趁虚而入,造成今天的混乱局面。
“中国人帮中国人”这句话的确是一种讽刺,陈宝祥挠了挠头,他觉得自己脑袋里像装了浆糊,什么都想不出来,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打动对方。
这些日本暗探拿着鬼子的薪水,坑害自己的同胞,每一个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陈宝祥也想解决问题,但两个人现在隔着五步,那个人很聪明,知道陈宝祥有杀人手段,隔开这个距离,一枪就能毙命,让陈宝祥不敢轻举妄动。
路上,有人经过,双手插在口袋里,应该是暗探。
陈宝祥向四面看,没看见万花楼的人,更没看见八方面军,他希望大人物和两个保镖从这里经过,自己就能脱险了。
“陈老板,告诉你吧,干万别心存侥幸,指着同伙来救你。他们现在都在趵突泉旁边,你们的人从正觉寺街出来,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以至于停留在趵突泉附近,稍作调整。想想真是可笑,济南城已经够乱了,你们还来这一手,把日本鬼子全都引出来,得罪了神风特攻队,八方面军就全完了,要在济南被人家一锅端。这虽然不关我的事,看到八方面军如此愚蠢,我还是忍不住想,这一次日本鬼子又要大开杀戒了——”
那个人向西南方指着:“看那里,高处,神风特工攻队的狙击手就趴在楼顶的墙后面。他们的步枪射程五百步,正好控制了寿佛楼后街。你们的人闯进来容易,要想离开那边,一枪一个,全都死在大明湖畔。陈老板,你跟错了人,八方面军干尽粮绝,你反而帮着他们,岂不是愚蠢到家?如果像我一样跟着日本鬼子,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每月还有十个大洋的薪水,岂不是省心?”
这个暗探似乎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如果今天能够捡漏,弄几个人头,回去领赏,那就更完美了。
陈宝祥暗自咒骂,济南老百姓之所以过得水深火热,就是因为有这种暗探。
他们无处不在,肩酸刻薄,把那些无辜老百姓指认成南方军和八方面军的人,直接抓进去,最后屈打成招,领到奖金。
陈宝祥越来越觉得,时间分外难熬,八方面军的人没有路过大明湖岸边的,自己也无法脱身。
“陈老板,不用东张西望了,他们都在南边,绝对不会跑到北边来,只有我们两个有缘,才会在这里遇见。”
陈宝祥气不打一处来,审视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要找到下手的机会,立刻动手杀人,让这个家伙去见阎王爷。
寿佛楼后街那边似乎热闹起来,脚步声、叫喊声融成一片,陈宝祥知道,战斗即将发生。
他没猜错的话,修夫人已经进了王家小酒馆,神风特攻队马上就会开始包围。
“陈老板,你们的计划到底是怎样?寿佛楼后街乱成一团,我能看到神风特攻队的人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冲进去抓人。”
陈宝祥什么都不想说,既然对方无法掌控大局,那他也保持沉默,看最后形势如何。
湖面上开过来一艘大船,缓缓地停靠在码头上,距离陈宝祥约有一百步。
船停下之后,静悄悄的,没有人上岸,似乎在等待。
猛然间,王家小酒馆方向传来一声枪响,划破了黑夜。
那个人跳起来,左右张望,他并不知道小酒馆那边发生了什么,现在带着陈宝祥,又不能立即赶过去。
“陈老板,大战即将开始,你小心一点,别中了流弹,别说老邻居不照顾你。”
陈宝祥蹲在石头后面,避免被流弹伤及。
那个人躲在树后面,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同伴。
陈宝祥找到机会,悄悄的摸出了攮子,然后到了对方身后,突然一刀插入对方的太阳穴。
这一刀又准又快。那个人根本来不及呼救,软绵绵地倒下。
陈宝祥把他拖到一边,把手枪别在自己腰上,然后拎着食盒,去了寿佛楼后街。
刚刚进了街口,就被别人拦住。
那些人凶神恶煞,让他滚开。
他向前面看,至少有三四十个黑衣人已经在王家小酒馆外面搭起帐篷,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